[正文內(nèi)容]

雷光劈開鉛云，照亮玄豹不斷滲血的傷口。妖血滴落處泛起幽藍光芒，像是某種古老符文在回應召喚。遠處雷云翻滾，像要吞沒整個天地。滿地殘破的戰(zhàn)旗在風里飄蕩，銹蝕的刀劍半埋土中。

我蹲在地上扶著額頭，金眼女人的意識躁動不安，像是要突破什么封印。阿烈伸手想攙我一把，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他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疏離。

花貍貓?zhí)鲜敚舶蛼哌^那些斑駁的文字。"這里...曾是您統(tǒng)領大軍之地..."

我抬頭看他，雨點打在臉上，涼得刺骨。"別瞎說..."

"小滿，過來這邊。"

我沒動。玄豹的呼吸越來越弱，我看見他胸口的傷口又裂開了。妖血滲進土地時，地面泛起幽藍的光。隱約有戰(zhàn)鼓聲從地底傳來，像是沉睡的亡魂終于驚醒。

手指剛觸到那些刻痕，神血就開始沸騰。畫面閃現(xiàn)：我穿著金色戰(zhàn)甲，站在尸山血海之上。長槍所指處，仙族軍隊成片倒下。喊殺聲震得耳膜生疼，血雨混著雷聲砸在我臉上。

"懦夫！"

阿烈的聲音刺破幻象。我轉(zhuǎn)頭看他，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當年你就是這樣躲在角落里，看著同伴一個個死去！"

"你懂什么？"我的聲音發(fā)澀，"我是在等更好的時機！"

"等？"他拔出劍來，劍尖微微發(fā)顫，"等到現(xiàn)在，等到他們把你逼到這步田地？"

骨笛聲突然劃破寂靜。

花貍貓豎起尾巴："小滿，快做決定！"

我背對同伴，望著遠方的山脊："我只是想做個普通人..."

掌心浮現(xiàn)出金色印記。古戰(zhàn)場無數(shù)戰(zhàn)魂齊跪，認主之聲震動天地。金眼女人的笑聲在我耳邊回蕩："這才是你的歸宿。"

阿烈默默檢查劍刃，用袖口擦去劍柄上的血跡。他的動作很輕，卻像是下了什么決心。

遠處山脊上，白衣身影緩步而來。骨笛輕響，像是催命的鐘聲。

我向前邁步，身后戰(zhàn)魂化作金光融入體內(nèi)。

雨越下越大，視線逐漸模糊。我能感覺到身后兩人的氣息，阿烈握劍的手沒有放松，花貍貓站在玄豹身旁，似乎在守護什么。

"小滿..."阿烈開口，聲音被雨聲蓋住。

我沒有回頭。

"你真的要走？"

"必須走。"我說。

"就因為你看到的那些畫面？"

我停下腳步。雨點打在臉上，混著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的東西滑進衣領。

"不只是那些。"

"那是什么？"他的聲音突然提高，"是你體內(nèi)的力量？還是那個女人的蠱惑？"

我轉(zhuǎn)過身。他握著劍，站在我和玄豹之間?；ㄘ傌垱]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們。

"你覺得我是被蠱惑？"

"我不知道。"阿烈的眼神第一次這么復雜，"但我知道你從來不是個喜歡爭斗的人。"

"現(xiàn)在不一樣了。"

"為什么？"他往前走了一步，"是因為那個封??？還是因為你覺得這是你的責任？"

我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混著雨水的味道。他站得太近了，近得能看清他眼里的血絲。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每次你覺醒一點記憶，都會難受很久。為什么要逼自己？"

我沒有回答。

"你說你想做個普通人。"他伸出手，似乎想碰我一下，但手懸在半空停住了，"可你現(xiàn)在連一個擁抱都不敢接受。"

我后退一步。他收回手，指節(jié)發(fā)白。

"我不是不敢..."

"那你怕什么？"他的聲音有點啞，"怕記起一切之后，你就不是現(xiàn)在的林小滿了？還是怕...你會失去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

雨還在下。遠處的雷聲越來越近。

"陸子軒來了。"

我轉(zhuǎn)身向前。身后沒有動靜，只有雨聲。

"小滿！"

我沒有回頭。

繼續(xù)向前走，掌心的金色印記越來越亮。身后的戰(zhàn)魂仍在跪拜，他們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你真的要放棄現(xiàn)在的生活？"阿烈的聲音有些沙啞，"放棄我們？"

我停下腳步，但沒有轉(zhuǎn)身。

"我不知道。"

這是真心話。

"如果你走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誰來陪我吃烤紅薯？"

我握緊拳頭。這個理由比什么都難纏。

遠處的白衣身影越來越近。骨笛聲刺破雨幕，像是在催促什么。

我邁出最后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