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第三次推開"云朵烘焙坊"的木門時，林小滿正在給草莓蛋糕擠花。晨光穿過她蓬松的卷發(fā)，在奶油尖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暈。

"今天的焦糖瑪奇朵。"他把帆布包放在臨窗的飄窗上，包里露出半截攝影集，"上次的餅干配方..."話沒說完就被烤箱的提示音打斷。

林小滿轉(zhuǎn)身時，圍裙帶子掃過他的手腕。她踮腳去夠頂層架子上的杏仁粉，裙擺掃過他放在桌角的相機包。"小心！"他伸手托住她的腰，卻在觸到她發(fā)燙的耳垂時突然噤聲。

這個清晨的溫度像被蜂蜜浸透了。她低頭看見自己沾著面粉的指尖正搭在他深灰色襯衫上，烤箱的熱氣蒸得她鼻尖發(fā)紅："你的相機...鏡頭沾到..."話音未落，他忽然按下了快門。

"這是第幾次偷拍了？"林小滿把剛出爐的可頌放在他面前，酥皮上的裂紋在陽光下泛著金邊。他轉(zhuǎn)動相機，屏幕上是她上周三試做千層酥時，踮腳夠櫥柜被面粉嗆到的樣子。

"每張照片都配了食譜。"他指著相冊里櫻花馬卡龍的照片，"要試試看嗎？"林小滿翻開他帶來的攝影集，每頁邊緣都手寫著烘焙小貼士。"你連檸檬塔的紋路都拍出了銀河系的感覺。"

周末的烘焙教室飄著香草莢的甜香。沈星河系上圍裙時，林小滿忍不住笑出聲："攝影師先生，您確定會用裱花袋？"他故意把奶油擠得到處都是，沾在她手背上的糖霜被夕陽染成蜜糖色。

"今天教你拍美食。"她調(diào)整三腳架時，發(fā)現(xiàn)他的相機包里藏著寫滿筆記的食譜本。"這是你記錄的溫度和時間？"他耳尖泛紅，轉(zhuǎn)身去開冷藏柜："要試試新研發(fā)的..."話沒說完，草莓果醬就潑在了他們相觸的手腕上。

梅雨季來臨時，烘焙坊的玻璃蒙著水霧。沈星河撐著傘出現(xiàn)在她下班的路口，西裝外套裹著她瑟瑟發(fā)抖的身體。"感冒了怎么給我送傘？"他把熱可可塞進她手里，傘骨上掛著用烘焙紙折的小熊。

"上周三的訂單..."他手機突然亮起，是美術(shù)館發(fā)來的攝影展確認函。林小滿看見照片里有她試做舒芙蕾時的背影，發(fā)梢沾著糖霜的那個瞬間。"主題叫《生活溫度》，"他摘掉眼鏡擦拭水汽，"要來當策展人嗎？"

盛夏的攝影展上，林小滿站在巨幅照片前。那是她抱著烤箱打盹的樣子，睫毛在臉頰投下小小的陰影。"每張照片下面都有食譜。"沈星河遞來手作檸檬撻，"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人群散去后，他忽然用相機包帶子擦她鼻尖的奶油。"要試試看嗎？"他指著展廳盡頭的告白墻，"據(jù)說在月光下..."話沒說完就被警報聲打斷，兩人慌亂中撞翻了展臺上的甜點。

月光漫過美術(shù)館穹頂時，他們蹲在滿地碎玻璃和糖霜中相視而笑。他相機里存著三百張她的背影照，而她終于在告白墻找到寫著兩人名字的糖霜便簽——那是他用食用色素寫下的詩句。

警報聲驚醒了滿展廳的月光。沈星河匆忙扶住搖晃的展柜，卻見林小滿已經(jīng)蹲下來收拾散落的糖霜。"別動！"他忽然拽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溫度比美術(shù)館的射燈還要灼熱。

"你的手..."她看著他被玻璃劃破的手心，卻在他掀開襯衫下擺包扎傷口時笑出聲。月光從穹頂傾瀉而下，照見他睫毛上凝結(jié)的水珠，"這是眼淚嗎？"

"是飄窗上的露水。"他耳尖微紅，指尖擦過她沾著奶油的唇角，"記得上周三嗎？"那天她試做舒芙蕾失敗，他躲在飄窗上用手機記錄下她懊惱的樣子。

美術(shù)館的月光漸漸淡去時，林小滿在告白墻上發(fā)現(xiàn)了新的便簽。那是他用食用色素寫下的詩句，字跡被糖霜覆蓋得若隱若現(xiàn)："你揉面時的弧度/是銀河系最溫柔的拋物線。"

"要來我這里學烘焙嗎？"她突然指著展廳盡頭的空白展柜，"這里可以放你的攝影集。"沈星河轉(zhuǎn)動相機，屏幕上是她試做千層酥時的側(cè)臉，睫毛上的面粉還沒擦干凈。

三個月后，"云朵烘焙坊"的櫥窗里擺著新的展示牌：【攝影展期間，所有甜點配免費攝影指導】。林小滿站在旋轉(zhuǎn)樓梯頂端，看著沈星河給顧客講解如何用逆光拍攝泡芙的裂紋。

"老板娘！"實習生小夏抱著新烤的舒芙蕾沖進來，"美術(shù)館那邊說..."話沒說完就被林小滿按住肩膀。透過玻璃，她看見沈星河正在教一對母女拍攝焦糖瑪奇朵的拉花。

夕陽把烘焙坊染成蜜糖色時，沈星河在飄窗上打開新的相冊。這次沒有食譜，只有一頁頁糖霜便簽。"這是上周三的溫度..."他指著照片里她試做檸檬塔的樣子，"你發(fā)梢沾的糖霜比銀河還亮。"

入夜時分，他忽然把相機對準她正在揉面的手。"你拍夠我了沒？"林小滿笑著去搶他的相機，卻在轉(zhuǎn)身時被他拉進懷里。窗外的月光落在她鼻尖的面粉上，像撒了一層星星的碎屑。

"要試試看嗎？"他指著柜臺上剛出爐的可頌，酥皮上的裂紋在月光下泛著金邊，"這是給你的求婚戒..."話沒說完就被她捂住嘴。

三年后的婚紗照里，林小滿穿著奶油色的婚紗，背后是開滿櫻花的烘焙坊。沈星河的西裝口袋里裝著相機，對準她被糖霜點綴的笑靨。照片角落有一行小字："在快門與烤箱之間，我們找到了永恒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