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硯舟康復(fù)后第一次回公司那天,黎清堯陪他一起去。剛走到停車場,就看見一輛眼熟的白色轎車——是林氏集團的千金林薇薇,當(dāng)年曾對遲硯舟表露過心意,后來因為遲硯舟明確拒絕,便沒再聯(lián)系。
林薇薇倚在車邊,穿著一身干練的西裝,看見他們,臉上露出得體的笑:“硯舟,聽說你康復(fù)了,特意來看看你。”她的目光掠過黎清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這位就是黎清堯小姐吧?常聽人提起,說你的設(shè)計很有靈氣。”
黎清堯禮貌地點了點頭:“林小姐?!?/p>
遲硯舟自然地握住黎清堯的手,語氣疏離卻客氣:“謝謝關(guān)心,我很好。如果是談工作,讓助理聯(lián)系我的秘書就好?!?/p>
林薇薇像是沒聽見他的逐客令,從車?yán)锬贸鰝€禮盒:“這是我托人從國外帶的腦補品,對術(shù)后恢復(fù)好?!彼讯Y盒遞向遲硯舟,卻在他伸手前,故意往黎清堯那邊偏了偏,“黎小姐也一起補補吧,畢竟照顧病人很辛苦——不過話說回來,硯舟這次出事,是不是因為太分心了?男人嘛,還是該以事業(yè)為重?!?/p>
這話里的暗示再明顯不過——暗指黎清堯是遲硯舟的“負擔(dān)”。
黎清堯還沒開口,遲硯舟已經(jīng)接過禮盒,隨手遞給身后的助理:“替我謝謝林總。至于我的私事,就不勞林小姐費心了?!彼麪恐枨鍒蛲娞葑撸拔覀兩先チ??!?/p>
進了電梯,黎清堯看著倒映在鏡面里的自己,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她不是在意林薇薇的話,只是忽然想起黎晚惜曾經(jīng)的挑釁——那些試圖用“配不上”來刺痛她的人,似乎總覺得她和遲硯舟的關(guān)系不堪一擊。
“別往心里去?!边t硯舟捏了捏她的手心,“林氏最近想和遲氏合作一個文旅項目,她是來談合作的,不是來挑事的?!?/p>
“我知道?!崩枨鍒蛐α诵Γ拔抑皇窃谙?,該給我們的婚禮請柬再加個設(shè)計——比如在海棠花旁邊,加一行字:‘無關(guān)他人,只關(guān)于我們’。”
遲硯舟看著她眼里的坦蕩,心里的那點不悅瞬間煙消云散:“好,聽你的?!?/p>
下午,黎清堯去茶水間打水,正好碰到林薇薇和遲硯舟的秘書在說話。林薇薇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她聽見:“……我和硯舟從小就認(rèn)識,他喜歡喝什么茶,喜歡吃什么口味的點心,我閉著眼睛都知道。有些感情,不是外人能比的?!?/p>
秘書尷尬地笑了笑,看見黎清堯,連忙打圓場:“黎小姐來了?!?/p>
林薇薇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虛偽的笑:“黎小姐,要不要嘗嘗我?guī)У凝埦??是硯舟以前最喜歡的?!?/p>
黎清堯看著她手里的茶葉罐,忽然想起遲硯舟昨天晚上說的話:“以前總覺得龍井太淡,現(xiàn)在覺得你泡的菊花茶最好喝——有你在,什么都好喝?!?/p>
她心里忽然一片澄明,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硯舟現(xiàn)在喜歡喝我泡的菊花茶,說更暖胃。”她頓了頓,目光平靜地看著林薇薇,“至于‘認(rèn)識得早’,我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一起走的路,很長?!?/p>
林薇薇的臉色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如常:“黎小姐倒是很有自信。不過感情的事,誰說得準(zhǔn)呢?就像硯舟這次出事,身邊需要的是能幫他處理公司事務(wù)、分擔(dān)壓力的人,而不是只會畫畫的‘藝術(shù)家’吧?”
“你錯了?!崩枨鍒虻穆曇艉茌p,卻異常堅定,“他需要的,是能讓他覺得‘就算天塌下來,回家也有熱湯’的人。公司事務(wù)有團隊,壓力有我陪著分擔(dān),但心里的安穩(wěn),只有我能給?!?/p>
她轉(zhuǎn)身要走時,正好撞見遲硯舟站在門口,眼里帶著笑意和溫柔。顯然,他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林薇薇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遲硯舟走到黎清堯身邊,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水杯:“茶泡好了?”他完全沒看林薇薇,“走吧,帶你去看我們新辦公室的落地窗——你說過想在窗邊放個畫架的?!?/p>
經(jīng)過林薇薇身邊時,他腳步?jīng)]停,只淡淡說了句:“林小姐如果是來談合作,讓法務(wù)部對接。如果是來閑聊,恕不奉陪?!?/p>
看著他們相攜離開的背影,林薇薇捏著茶葉罐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她以為遲硯舟只是一時新鮮,卻沒料到他眼里的堅定,和黎清堯身上那份“無需爭搶”的篤定。
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遲硯舟從身后環(huán)住黎清堯:“剛才說得很好。”
“是事實而已?!崩枨鍒蚩吭谒麘牙?,看著窗外的天空,“其實我剛才有點緊張。”
“我知道。”遲硯舟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頂,“但你說得對——心里的安穩(wěn),只有你能給?!彼麖目诖锾统鰝€東西,“給你的?!?/p>
是枚小小的海棠形胸針,用他們合作設(shè)計剩下的邊角料做的,上面刻著“QY”?!耙院笤儆腥藖怼羰隆痛髦@個,告訴他們,你是我的人?!?/p>
黎清堯笑著把胸針別在衣領(lǐng)上,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上面,泛著溫潤的光。她忽然明白,真正牢固的感情,從不是怕別人覬覦,而是哪怕有人挑釁,也能清楚地知道——彼此是對方心里唯一的選擇。
就像老海棠樹,不管旁邊長出多少新的花草,它的根,永遠只扎在屬于自己的那片土壤里,只朝著認(rèn)定的陽光生長。
而她和遲硯舟,就是彼此的土壤和陽光,旁人再怎么攪擾,也動搖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