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有悲劇都是序章,那么今天,陽光替我們按下開始鍵。
清晨六點二十,鬧鐘還沒響,窗外的麻雀已經先開嗓。
千澤趴在床上,一頁一頁翻著《死隙微光》的終章,小聲念最后那句——
“愿我們都能成為彼此的番外,把悲劇改寫成未完待續(xù)的希望。”
門“咔噠”一聲被推開。
“大早上的就這么惡心?”千晴抱著胳膊倚在門框,茶色雙馬尾晃啊晃,“把悲劇改寫成未完待續(xù)的希望~”
她故意拉長尾音,語氣跟小大人似的。
千澤耳根瞬間燒紅,把書往枕頭底下一塞:“進門前能不能先敲門?”
“我敲了三次,你自己耳聾?!鼻缏柭柋羌猓旧噍敵鐾戤叄痔鹳赓庋a刀,“哥哥最可愛啦?!?
——自我介紹時間——
千澤,十七歲,高二。身高176厘米,白發(fā)是天生的,睫毛也是白的,陽光下像鍍了銀邊。
“為什么顏值這么高?”
“問就是小說世界?!?/p>
妹妹千晴,十二歲,六年級,嘴毒心軟,日常愛好:吐槽哥哥、收哥哥的零花錢、吐槽哥哥。
窗臺傳來“咚”的一聲輕響。
千澤探頭,樓下人行道邊,一個白發(fā)男人拖著步子經過。
那人穿著舊風衣,領口磨得發(fā)白,側臉俊俏卻滿是風霜,像把被雨水泡皺的素描。
男人抬頭,目光與千澤相撞,瞳孔里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怔忡,隨即又低頭走遠。
千晴踮腳:“誰呀?”
“不認識,大概是路人甲?!鼻蓳蠐项^,心里卻掠過一陣沒來由的酸澀。
七點整。
千澤叼著吐司往外沖,走到巷口才想起——書包沒拿。
轉身狂奔,父親千葉正舉著書包追出來。
千澤腦子突然“嗡”地一下,雙膝直接砸地:“啊——!”
口水順著嘴角淌,眼神空得嚇人。
千葉蹲下來,手掌貼上兒子的臉:“人傻了?這是我兒子嗎?”
掌心溫度燙回神智,千澤猛地眨眼:“好奇怪……好像記起了什么?”
千葉笑得眼角堆起細紋:“中二病嘛,你爸當年也這樣。”
“不是——”
“我懂,我懂?!鼻~把書包塞進千澤懷里,順手揉亂他的白發(fā),“不上學就遲到了喔!”
“一路順風——!”
千澤回頭,陽光給父親的輪廓鍍了層金邊。
他揚起手臂,大喊:“好——!”
風掠過,吹起千晴在陽臺揮舞的紙飛機,也吹散昨夜殘留的陰霾。
今天,晴空萬里。
巷口傳來一聲爽朗的口哨。
“喲,千澤——!”
黃發(fā)少年單手插兜,另一只手高舉過頭頂,像揮一面無形的旗。
他比千澤矮兩厘米,卻能把手臂搭在千澤肩上,整個人掛過來,笑得虎牙閃亮。
“好久不見!”
千澤被壓得微微一歪:“不就一天沒見?”
柑把聲音壓低,故作深沉:“氛圍感,懂不懂?動漫里佐助和鼬隔個走廊都能演生離死別?!?
“那你能像鼬一樣,隨時犧牲生命保護我?”
柑立刻把胸口拍得啪啪響:“當然!我們可是——”
“那你欠我的一百五十塊什么時候還?”
柑的豪言卡在喉嚨,眼神飄忽,抬手指天:“你看,今天的小鳥真小鳥,白云也超白云……”
千澤抬手給了他一個爆栗:“別裝傻?!?/p>
柑揉著腦殼,還想繼續(xù)打哈哈,一道涼涼的聲音從背后插進來。
“你們兩個死男同,再膩歪就要遲到了。”
凜站在三步之外,白襯衫被風吹得鼓起,袖口半挽,露出一截細白手腕。
她抬眸,目光在千澤臉上停了一秒,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千澤下意識站直,柑卻先炸毛:“誰死男同?我這是純友情!”
凜挑眉,語氣淡淡:“哦?純友情需要摟腰?”
“我那是——”
“需要貼臉?”
“……”
柑張嘴結舌,耳根迅速升溫。
凜收回視線,轉身往校道走,步子輕快得像在數拍子。
千澤忍著笑,推了柑一把:“走吧,吵不過她的?!?/p>
柑小聲嘀咕:“誰吵不過……”
話音未落,凜回頭,眼尾輕輕一挑。
柑瞬間閉嘴,拽著千澤的袖子一路小跑。
校門口的大鐘指向七點五十五,三個人影先后掠過校門。
陽光把影子拉得很長,像三把并肩的劍,一起刺向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