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異動的消息是在麥收時節(jié)傳來的。
王城周邊的農(nóng)田里,本該飽滿的麥穗突然變得干癟,根系纏著淡紫色的細線——那是雙生之力的殘留,卻透著股紊亂的躁動。北境雪龍谷的冰泉開始間歇性噴發(fā),噴出的泉水帶著星核的銀光,落在地上竟長出了帶圣光紋的冰草;南境鏡海的潮汐亂了節(jié)奏,人魚族的歌聲里多了絲不安的顫音;迷霧森林的樹靈們夜里總聚在生命樹下,用枝葉敲出“咚咚”的聲,像在傳遞某種警告。
靈蝶攤開四境的能量圖譜,圖上代表地脈的金線正像蛇一樣扭曲:“地脈是連接三元素之根的‘血管’,星核在北、潮汐之心在南、生命樹在東,地脈的源頭在西境的‘落星原’?,F(xiàn)在金線紊亂,肯定是源頭出了問題?!彼钢鴪D譜上的紅點,“落星原的古碑最近在發(fā)光,村民說夜里能看到碑上的符文在動,像有字要顯出來?!?/p>
阿禾背著藥簍走進來,簍里的冰晶草葉片上竟結(jié)著細小的圣光冰晶:“地脈紊亂讓元素能量串了位——冰草結(jié)圣光晶,麥穗纏龍氣線,再這樣下去,四境的生靈會因為能量失衡生病的?!彼麖暮t底翻出塊黑色的土塊,“這是落星原的泥土,帶著股焦糊味,像是被什么東西燒過?!?/p>
雪奈指尖撫過土塊,龍氣滲入其中,土塊竟泛起淡淡的紅光:“是‘灼脈火’!古籍里說,地脈深處藏著種平衡地火的能量,叫‘灼脈火’,要是它失控,就會灼燒地脈,讓金線紊亂。千年前初代勇者和先祖曾在地脈源頭設(shè)下‘鎮(zhèn)脈陣’,用雙生之力鎖住了灼脈火,難道現(xiàn)在陣紋松動了?”
霜突然從梁上飛下來,嘴里叼著片從落星原帶來的枯葉,葉面上有個模糊的印記——是鎮(zhèn)脈陣的核心紋,和凱圣光劍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看來非去落星原不可了。”凱將枯葉收好,指尖的圣光與雪奈的龍氣輕輕一碰,淡紫色的光帶在空中繞了個圈,“這次帶上四境的信物,星靈粉、潮汐螺、樹靈葉,說不定能用到。”
落星原是片布滿隕石坑的荒原,傳說千年前有顆巨大的星辰落在這,砸出了連接地脈的裂縫。古碑就立在最大的隕石坑中央,高約三丈,表面布滿風化的符文,此刻正隱隱發(fā)著金紅相間的光,像有火焰在石下燃燒。
碑前站著個穿獸皮裙的老者,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手里拄著根嵌著紅寶石的木杖??吹絼P和雪奈,他渾濁的眼睛亮了亮:“等你們好久了。我是守碑人的后裔,姓石,這古碑是初代勇者立的,鎮(zhèn)脈陣的陣眼就在碑下?!?/p>
他用木杖敲了敲碑底,地面裂開道縫隙,露出下方的地脈金線——那些金線果然纏著焦黑的紋路,像被火燎過的絲線,而金線中央,一團跳動的紅火正試圖掙脫金線的束縛,正是灼脈火。
“三年前落過場隕石雨,”石老嘆了口氣,“有塊帶暗影殘息的隕石砸在碑上,震松了鎮(zhèn)脈陣的符文,灼脈火就趁機鬧騰起來了。你們看碑上的符文,缺了最關(guān)鍵的‘雙生紋’,所以鎮(zhèn)不住它?!?/p>
古碑的頂端果然有塊缺損,形狀恰好能容下兩塊掌心大小的信物。雪奈立刻明白:“需要用雙生之力補全符文!”她取出星核碎片和潮汐之心的碎晶,凱則將圣光劍的劍尖抵在碑上,“靈蝶,用四境信物布輔助陣!”
靈蝶立刻將星靈粉、潮汐螺的粉末、樹靈葉的汁液混合,撒在古碑四周,畫出淡紫色的輔助陣紋。阿禾則將冰晶草和治愈草熬成的藥汁潑向地脈金線,焦黑的紋路果然淡了些。
雪奈將星核碎片和潮汐之心碎晶按在碑的缺損處,凱的圣光與她的龍氣同時注入。淡紫色的雙生之力順著符文流淌,碑上的金線開始發(fā)光,與地脈的金線呼應(yīng),像在重寫鎮(zhèn)脈陣的紋路。
灼脈火察覺到威脅,猛地暴漲,噴出的火星燒得地脈金線“滋滋”作響。霜突然撲到碑前,小爪子按住碑上的符文,脖子上的憶魂晶飛出,懸在雙生之力中央——晶體內(nèi),雪霜和初代勇者的虛影同時伸手,指尖與凱、雪奈的指尖重合。
“鎮(zhèn)脈陣的真正力量,是‘四境同心’!”雪霜的聲音與石老的吟唱、靈蝶的咒語、阿禾的呼喊交織在一起,“不是單靠雙生之力,是四境生靈的信念凝聚成的守護!”
落星原的村民們不知何時聚到了隕石坑邊,舉著自家種的麥穗、織的布匹、采的草藥,對著古碑齊聲高喊:“守地脈,護四境!”他們的信念化作淡淡的白光,融入輔助陣紋,陣紋的光芒瞬間暴漲,將灼脈火死死鎖在金線中央。
凱和雪奈的雙生之力終于補全了碑上的雙生紋。古碑發(fā)出震天的嗡鳴,碑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化作金色的鎖鏈,將灼脈火重新捆回地脈深處。地脈金線漸漸舒展,恢復了流暢的光澤,纏繞麥穗的龍氣線、冰草上的圣光晶都慢慢消散了。
石老用木杖敲了敲古碑,碑上的符文開始重組,漸漸顯露出一行字:“地脈通四境,心齊脈自平?!?/p>
“這才是鎮(zhèn)脈陣的真意啊?!笔贤鴦P和雪奈,眼里滿是欣慰,“初代勇者留下話,說總有一天,會有一對擁有雙生之力的人,帶著四境的信念來補全陣紋。今天,你們做到了。”
霜撲到古碑前,用小爪子拍了拍碑面,碑上竟浮現(xiàn)出個小小的龍形印記,與它的樣子一模一樣。
石老笑道:“古碑認主了,以后它就是落星原的小守護者啦。”
離開落星原時,地脈的金線已像河流般順暢,流過北境時,雪龍谷的冰泉噴出的銀光照亮了夜空;流過南境時,鏡海的潮汐跟著歌聲起了節(jié)奏;流過東境時,生命樹的葉子沙沙作響,像是在哼歌;流過王城時,廣場上的雙生燈籠轉(zhuǎn)得更歡了。
靈蝶的能量圖譜上,四境的光帶交相輝映,像朵綻放的花。阿禾把落星原的泥土和冰晶草混在一起,調(diào)成了新的肥料,撒在王城的農(nóng)田里,干癟的麥穗立刻鼓了起來,還帶著淡淡的甜香。
雪奈靠在凱的肩頭,看著車窗外掠過的田野。霜趴在她懷里,小爪子抱著片古碑的碎末,睡得正香,翅膀上的紫羽又多了幾分光澤。
“你說,現(xiàn)在地脈穩(wěn)了,是不是就真的沒麻煩了?”雪奈輕聲問,語氣里帶著笑意。
凱握住她的手,雙生契約的印記在夕陽下泛著暖光:“或許還有,但就算有,我們也不怕了?!彼皖^,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畢竟,我們有四境的伙伴,有彼此,還有個越來越能干的小守護者?!?/p>
馬車駛進王城時,孩子們正圍著新立的石碑唱歌,碑上刻著四境的圖案:雪龍谷的冰塔、迷霧森林的生命樹、鏡海的珊瑚塔、落星原的古碑,中央是纏繞在一起的圣光劍與冰龍。
歌聲里,有星靈的熒光在飛,有樹靈的葉片在飄,有潮汐的浪花在唱,有地脈的金線在流。而凱和雪奈的故事,就藏在這歌聲里,藏在雙生之力的光帶里,藏在每一個被守護的黎明與黃昏里。
只要風還在吹,草還在長,圣光與冰龍的傳說,就會一直延續(xù)下去,像地脈的金線,永遠溫暖,永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