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寒假前的最后一個周六，峰峻高中舞蹈社的排練廳亮到深夜。

落地鏡里，丁程鑫的汗水順著下頜滴在地板上，一閃一閃。為了市青少年舞蹈大賽，他把參賽曲目的最后一個技巧改得更高——后空翻接一字馬落地。音樂第十一次推到高潮，他起跳、旋轉(zhuǎn)、落地——腳踝卻“咔”地一聲，整個人跪倒。

排練廳的時鐘指向十二點零五分。

手機震動，是溫思檸發(fā)來的消息：

“結(jié)束了嗎？我剛好路過，給你帶了熱檸檬茶?！?/p>

丁程鑫想回復，腳踝的刺痛讓他倒吸一口氣，指尖發(fā)顫，只打出一個“嗯”。

二

排練廳的門被輕輕推開，溫思檸探進腦袋。

“丁程鑫？”

她看見他蜷坐在地，額前的碎發(fā)濕成一縷一縷，腳踝以不正常的角度微腫。

“扭到了？”

溫思檸把保溫杯放在一旁，蹲下去，聲音輕得像怕驚動一只受傷的貓。

丁程鑫抬眼，燈光在他睫毛上碎成光點。

“沒事，小問題?！?/p>

尾音卻不受控制地發(fā)顫。

溫思檸從書包側(cè)袋拿出小型急救包——班里同學都知道，她總備著常用藥。

“冰袋，噴霧，繃帶，還有止痛貼。”

她一樣一樣擺開，像在數(shù)寶貝。

冰袋貼上腳踝的瞬間，丁程鑫“嘶”地倒抽氣，下意識抓住她手腕。

“疼？”

“疼?！彼虼?，聲音低下去，“要你陪才不疼?！?/p>

三

舞蹈社的更衣室空無一人，只剩干燥劑淡淡的薄荷味。

溫思檸扶著他單腳跳過長椅，讓他坐下。

丁程鑫的褲腳卷到膝蓋，露出小腿流暢的線條，腳踝腫得像個小饅頭。

噴霧“呲啦”一聲，藥味散開。

溫思檸低頭貼繃帶，指尖偶爾碰到他皮膚，丁程鑫的喉結(jié)滾了滾。

“檸檸?！?/p>

“嗯？”

“今晚別走了，好不好？”

他聲音啞啞的，帶著一點鼻音。

“舞蹈室太冷，我宿舍有暖風機。”

溫思檸抬眼，撞進他濕漉漉的眸子。

“就陪我一下下，我保證不亂動?！?/p>

他伸出三根手指發(fā)誓，又因為疼痛彎下去一根。

四

舞蹈社的儲藏間有一張小沙發(fā)，平時用來放道具。

溫思檸把暖風機插上，橙黃的光映在丁程鑫臉上。

他半躺著，腳踝墊高，懷里抱著溫思檸的檸檬掛件。

“你干嘛拿我的包？”

“借我當抱枕?！?/p>

他蹭了蹭掛件，鼻尖是檸檬味洗衣液的清香。

溫思檸把保溫杯遞過去：“加了蜂蜜，不疼的時候喝。”

丁程鑫乖乖喝了一口，舌尖被燙得縮了縮，還是彎起眼睛：“甜?！?/p>

儲藏間的燈管有些舊，偶爾“滋滋”兩聲。

溫思檸坐在沙發(fā)邊，拿手機調(diào)低亮度，一頁頁翻找腳踝護理視頻。

丁程鑫側(cè)頭看她，睫毛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陰影。

“檸檸?！?/p>

“嗯？”

“你睫毛好長?！?/p>

“別鬧?！?/p>

“真的?！?/p>

他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眼尾，像怕驚飛一只蝶。

溫思檸耳尖紅了，卻沒躲開。

五

凌晨一點二十，疼痛稍緩，丁程鑫的精神反而好起來。

“我睡不著?！?/p>

“那就數(shù)羊。”

“數(shù)檸檬。”

他掰著手指數(shù)：“一個檸檸，兩個檸檸，三個……”

溫思檸被逗笑，拿抱枕輕砸他肩膀：“幼稚。”

丁程鑫順勢抓住她手腕，輕輕一帶，溫思檸重心不穩(wěn)，跌坐在沙發(fā)邊緣。

“你干嘛——”

“噓，別吵，我頭暈?！?/p>

他把腦袋擱在她肩窩，聲音悶悶的：“讓我靠一下，就一下。”

溫思檸僵了僵，終究沒推開。

少年身上是汗水與檸檬茶交織的味道，滾燙的呼吸噴在她頸側(cè)。

六

儲藏間的門被輕輕敲響。

溫思檸抬頭——

宋亞軒抱著吉他，眼睛瞪得圓圓的：“我聽說你受傷了……”

后面跟著嚴浩翔，手里拎著藥袋；劉耀文提著冰袋；張真源拿了暖寶寶；馬嘉祺抱著一條薄毯；賀峻霖舉著相機，鏡頭蓋還沒打開。

六個人擠在門口，目光齊刷刷落在沙發(fā)上的兩人。

丁程鑫的手還圈在溫思檸腰上，空氣突然安靜。

宋亞軒率先開口，聲音委屈：“我也想靠。”

嚴浩翔把藥袋往桌上一放，語氣淡淡：“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劉耀文把冰袋往沙發(fā)扶手一扔，發(fā)出“砰”一聲：“腳傷還抱人？”

張真源把暖寶寶塞給溫思檸，笑得溫和：“夜里冷，別著涼。”

馬嘉祺把毯子蓋到丁程鑫肚子，順手把檸檬掛件從他懷里抽出來：“道具沒收?！?/p>

賀峻霖“咔嚓”一聲按下快門：“標題就叫《深夜公主抱現(xiàn)場翻車》?！?/p>

七

丁程鑫被“討伐”得可憐巴巴，拽著溫思檸袖口晃：“我疼?！?/p>

溫思檸哭笑不得，只好解釋：“他腳踝腫得饅頭大，我怕他亂動?！?/p>

宋亞軒立刻蹲下去看傷，眼眶紅了：“腫得好高?！?/p>

嚴浩翔拆開止痛貼，動作比誰都輕：“24小時內(nèi)冰敷，48小時后熱敷?！?/p>

劉耀文把冰袋重新包好：“我來?！?/p>

張真源把暖寶寶貼在她后腰：“你坐太久，腰會酸?！?/p>

馬嘉祺把丁程鑫按回沙發(fā)：“老實點，別撒嬌?！?/p>

賀峻霖把相機對準丁程鑫：“來，笑一個，明天校報頭條?！?/p>

丁程鑫把臉埋進溫思檸肩窩，聲音悶悶的：“不要，丑?！?/p>

溫思檸忍俊不禁，抬手揉了揉他發(fā)梢：“不丑，乖。”

八

凌晨兩點，儲藏間擠滿人。

暖風機嗡嗡作響，少年們或坐或站，圍成一個小圈。

丁程鑫的腳踝被包成粽子，他抱著檸檬掛件不撒手，小聲嘟囔：“你們來干嘛，搶我陪護?！?/p>

宋亞軒把吉他放一旁，聲音軟軟：“我擔心你。”

嚴浩翔把溫水遞過去：“吃藥?！?/p>

劉耀文把冰袋定時：“半小時換一次。”

張真源把沙發(fā)靠背調(diào)高：“這樣舒服點?！?/p>

馬嘉祺把賀峻霖相機鏡頭蓋蓋上：“別拍了，留點隱私?！?/p>

賀峻霖聳聳肩，把相機收好，轉(zhuǎn)頭對溫思檸笑：“下周相聲社演出，你來不？”

溫思檸點頭：“來?！?/p>

丁程鑫立刻舉手：“我也要去?！?/p>

“你腳這樣，怎么去？”

“坐輪椅去?！?/p>

“……”

九

凌晨三點，少年們終于達成共識——

丁程鑫回家休息兩天，溫思檸負責每日送藥。

離開前，丁程鑫拽住她袖子，聲音低得只能兩人聽見：“明天早點來?！?/p>

溫思檸把檸檬掛件掛回他手指：“早點好，就早點還我。”

丁程鑫彎起眼睛：“不還，這是我今晚的戰(zhàn)利品?！?/p>

少年們的笑聲在走廊回蕩，像一串檸檬味的糖，酸酸甜甜，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