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fēng)帶著桃香掠過庭院時，月虹靠在廊柱上，望著遠處被月光染成銀邊的山影，不知不覺哼起了歌。

“遠處有座山，山上有棵樹，樹下有個茅草屋，茅草屋……”她聲音輕輕的，像怕驚擾了誰，“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霧，地上的風(fēng)在追逐，在追逐……”

唱到后半段，她想起秦守義和他的小孫子，嘴角彎了彎：“遠處有座山，山上有棵樹，一家人在屋里住，屋里住……非常非常非常的幸福……”

歌聲落時，院里靜了片刻。楊戩突然轉(zhuǎn)過身，額間的天眼微微發(fā)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歌……你怎么會唱？”

那是他小時候，母親常坐在桃樹下唱給他聽的調(diào)子。后來母親被壓在桃山，這歌就成了他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從未對人說起。

月虹被他問得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心里泛起些酸澀。她站直身子，認(rèn)真地看著楊戩：“無論你信不信，我來自很遠的地方，那里叫現(xiàn)實世界。沒有仙神佛道，沒有陰謀詭計，只有‘科技’——就是不用法術(shù)也能讓馬車自己跑、讓燈自己亮的東西?！?/p>

她頓了頓，看著楊戩、孫悟空和哪吒，眼神亮起來：“在我們那里，你們?nèi)齻€是很多人的童年偶像。偶像，就是放在心里崇拜的人，覺得你們厲害、勇敢，是大英雄?！?/p>

“至于你母親的這首歌，”月虹聲音軟了些，“我們那個世界的人，很多都會唱。大家知道她的故事，知道她對你有多重要，所以把這首歌記在心里，就像記得你們的故事一樣。”

孫悟空啃著桃的動作停了，金瞳里映著月虹的身影——原來在另一個世界，還有人把他們當(dāng)英雄崇拜？

哪吒也愣住了，下意識摸了摸火尖槍——他這種被父親嫌棄的“頑劣之徒”，也能成為別人的偶像？

楊戩望著月虹，額間的天眼漸漸隱去。他想起母親唱歌時的樣子，想起自己劈山時的決絕，又想起月虹剛才說“很多人都會唱”，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那些被冷硬外殼包裹的委屈和思念，突然有了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秦守義的小孫子不知何時醒了，揉著眼睛從里屋探出頭：“爺爺，姐姐唱的歌真好聽?！?/p>

秦守義走過去抱起孫子，笑道：“是啊，是首好歌。”

晚風(fēng)再次吹過桃林，帶著歌聲的余韻，把庭院里的沉默都烘得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