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帶蘇量出席飯局的那天，蘇量緊張得早上五點就醒了。

他對著衣柜里的西裝比劃了半天，最后還是選了件最普通的白襯衫。沈予靠在門框上看他團團轉(zhuǎn)，忍不住走過去，拿起領(lǐng)帶給他系上。

“別緊張，就是陪我見幾個朋友?！彼闹讣獠吝^蘇量的喉結(jié)，看著那片皮膚泛起淡淡的紅。

“可是……”蘇量攥著襯衫下擺，“他們會不會覺得我……”

“覺得你什么？”沈予捏了捏他的臉，“覺得你是我沈予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們得客客氣氣的？”

蘇量被他逗笑了，心里的緊張卻沒少多少。他知道沈予的圈子有多復(fù)雜，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多半帶著探究和輕蔑。

飯局設(shè)在私人會所的包廂里，推門進去時，喧鬧聲瞬間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蘇量身上，有好奇，有審視，還有毫不掩飾的玩味。

“喲，沈少終于把人帶來了？”一個染著藍頭發(fā)的男人吹了聲口哨，眼神在蘇量身上打轉(zhuǎn)，“這小臉嫩得，能掐出水來吧？”

蘇量的手指瞬間蜷緊，往沈予身后縮了縮。沈予不動聲色地把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臉上掛著笑，語氣卻冷了幾分：“王少眼神不好就該去治，我?guī)У娜耍彩悄隳茈S便看的？”

王少的臉色僵了僵，訕訕地閉了嘴。

飯局上的氣氛有些微妙。有人想找蘇量喝酒，被沈予不動聲色地?fù)趿嘶厝ィ挥腥斯室馓崞鹕蛴柽^去的風(fēng)流韻事，話里話外暗示蘇量只是個玩物。

蘇量低著頭，手指摳著玻璃杯的邊緣，指尖泛白。他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像針一樣扎在身上，卻只能死死忍著——他不想給沈予添麻煩。

“說起來，沈少以前可是出了名的不粘人，”坐在主位的張總慢悠悠地開口，目光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圈，“現(xiàn)在倒是走到哪都帶著蘇先生，真是……稀奇?！?/p>

沈予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里面的紅酒：“張總年紀(jì)大了，記性不好也正常。我以前不粘人，是因為沒遇到想粘的人?！彼麄?cè)頭看了眼蘇量，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現(xiàn)在遇到了，自然要天天帶在身邊?！?/p>

蘇量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抬頭看他。沈予回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那眼神像定心丸，瞬間壓下了他所有的不安。

散場時，王少不知喝了多少酒，攔著他們不讓走，非要拉蘇量再喝一杯?！疤K小兄弟，別不給面子啊，陪哥哥喝一個怎么了？”

蘇量被他拽得一個踉蹌，手腕生疼。他剛想開口，就被沈予一把拉到身后。

“王磊，”沈予的聲音冷得像冰，“松開你的手?！?/p>

王少被他眼里的戾氣嚇得一哆嗦，手卻沒松：“沈予，你別給臉不要臉……”

話沒說完，沈予已經(jīng)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包廂里瞬間亂成一團。蘇量看著沈予把王少按在地上，拳頭一下下落在對方身上，嚇得渾身發(fā)抖。他從未見過沈予如此失控的樣子，像頭被觸怒的獅子，眼里的兇狠讓人心驚。

“沈予！別打了！”蘇量沖過去抱住他的胳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們走，好不好？”

沈予的動作猛地停了。他喘著粗氣，回頭看到蘇量泛紅的眼睛，心里的戾氣瞬間散了大半。他甩開王少，脫下外套披在蘇量身上，把人護在懷里往外走。

坐上車后，蘇量一直沒說話。沈予發(fā)動車子時，才發(fā)現(xiàn)他在發(fā)抖。

“嚇到了？”沈予的聲音有些沙啞，伸手想去碰他，又怕自己手上的戾氣嚇到他。

蘇量搖搖頭，忽然撲進他懷里，死死抱住他的腰：“你剛才好嚇人……”

“對不起。”沈予的心像被揪緊了，“我不該在你面前這樣?！?/p>

“不是的?！碧K量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是怕你受傷……”

沈予愣住了，隨即把他抱得更緊。原來這小家伙擔(dān)心的不是他的兇狠，而是他會不會受傷。一股暖流從心底涌上來，燙得他眼眶發(fā)酸。

“我沒事。”他吻了吻蘇量的發(fā)頂，“以后誰再敢欺負(fù)你，我還揍他?！?/p>

蘇量在他懷里點點頭，眼淚卻掉得更兇了。他知道沈予的笨拙，知道他的保護帶著多么滾燙的真心。

車窗外的霓虹一閃而過，映在沈予緊繃的側(cè)臉上。蘇量偷偷抬頭看他，忽然覺得，這個會為了他打架的男人，比任何時候都要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