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說我的腿完全康復(fù)了！"沐雨一上線就興奮地宣布，他特意把攝像頭轉(zhuǎn)向自己的右腿，還故意蹦跳了兩下，"看，生龍活虎！"屏幕那頭的凌霜盯著他靈活的步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半個月來，他每天都在視頻里看著沐雨因為腿傷不能劇烈活動而愁眉苦臉的樣子，現(xiàn)在終于能松一口氣了。"太好了！"凌霜由衷地說，"終于可以帶你去打籃球了。"沐雨夸張地捂住胸口："凌霜同學(xué)，你這是要謀殺我這個病號嗎？我可是剛從輪椅上解放出來的傷員??！"兩人笑作一團，凌霜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就像沐雨的笑容一樣溫暖。就在這時，病房門被猛地推開。凌霜的母親王女士一臉怒容地走進(jìn)來，二話不說就拔掉了平板電腦的電源線。"凌霜！你又在和那個男孩視頻？"她的聲音尖銳得刺耳，"我說過多少次了，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治療，不是交朋友！"凌霜像只受驚的小貓一樣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捂住胸口——那里還留著沐雨送的漫畫書書簽。那是他們友誼的象征，也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慰藉。"媽！"他鼓起勇氣喊道，聲音卻細(xì)若蚊蠅，"沐雨他...他是我的朋友..."

王女士冷笑一聲："朋友？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像是有朋友的樣子嗎？"她指著凌霜床頭柜上堆著的藥瓶，"這些藥你按時吃了嗎？心理醫(yī)生布置的作業(yè)你完成了嗎？"凌霜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病號服下擺。他討厭這樣的對話，討厭母親永遠(yuǎn)把治療放在第一位的態(tài)度。但更讓他難過的是，母親連沐雨這個唯一給他帶來快樂的人也要剝奪。"我...我知道了..."他小聲嘟囔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黑屏的平板電腦。王女士嘆了口氣，突然伸手摸了摸凌霜的頭——這個動作讓凌霜渾身僵硬。"媽媽也是為你好。"她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等你情況穩(wěn)定了，媽媽自然會讓你交朋友。"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留下凌霜一個人對著黑屏發(fā)呆。那句"等你情況穩(wěn)定了"像一把刀，狠狠刺進(jìn)他的心里——到底要什么時候，他才算"穩(wěn)定"？第二天下午三點，約定的視頻時間到了。凌霜準(zhǔn)時打開平板電腦，但屏幕上遲遲沒有出現(xiàn)沐雨的臉。他等啊等，直到夕陽西下，視頻通話的請求始終沒有彈出來。凌霜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他想起昨天母親的話，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難道...沐雨也像其他朋友一樣，被母親"勸退"了？就在他準(zhǔn)備關(guān)掉平板電腦的時候，一條短信突然跳出來："凌霜，對不起，今天臨時有事不能視頻了。明天一定補上！——沐雨"凌霜盯著這條簡短的短信看了很久。雖然沐雨的語氣依然輕快，但他能感覺到其中的歉意。他回復(fù)道："沒關(guān)系，我等你。"發(fā)完這條消息，凌霜突然做了一個決定——他要主動去找沐雨。既然母親不讓他視頻，那他就去沐雨的學(xué)校找他。這個念頭一旦產(chǎn)生，就像野草一樣在他心里瘋狂生長。與此同時，沐雨正站在學(xué)校后門的小公園里，焦急地踱步。他的腿已經(jīng)完全好了，今天特意來找凌霜，卻得知凌霜因為"情緒不穩(wěn)定"被母親接回家了。"這算什么事啊..."沐雨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凌霜那個樣子，一個人待著多孤單啊。"他掏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凌霜發(fā)消息。但想到凌霜母親的態(tài)度，他又擔(dān)心會惹麻煩。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凌霜發(fā)來的短信。"沐雨，我明天想去你學(xué)校找你?？梢詥?？"沐雨盯著這條消息，心跳突然加速。他想起凌霜昨天在視頻里失落的樣子，想起他母親尖銳的聲音。一種保護欲突然涌上心頭——不行，絕對不能讓凌霜一個人面對那些壓力。"好啊，"他迅速回復(fù)，"我等你。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我媽說最近流感挺嚴(yán)重的，學(xué)校里好多同學(xué)都請假了..."消息剛發(fā)出去，他就后悔了——這分明是在找借口。但出乎意料的是，凌霜很快回復(fù)："沒關(guān)系，我會戴口罩的。"沐雨看著屏幕上的文字，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他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媽，我想請凌霜來家里玩..."第二天下午，凌霜站在沐雨家樓下，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他手里緊緊攥著沐雨昨天偷偷塞給他的門禁卡——是沐雨趁媽媽不注意時給他的，還附帶一張紙條："直接上來，我媽今天加班。"電梯門打開，凌霜深吸一口氣，走了進(jìn)去。沐雨的家比他想象中要溫馨得多，客廳里擺滿了籃球周邊和漫畫書，陽臺上還種著幾盆綠植。"凌霜！"沐雨從房間里沖出來，手里還拿著兩罐可樂，"歡迎光臨！"凌霜看著眼前這個陽光燦爛的男孩，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這半個月來所有的委屈、孤獨，在看到沐雨笑容的瞬間全部涌上心頭。"謝謝..."他輕聲說，接過可樂時不小心碰到了沐雨的手。那一瞬間的溫度傳遞讓他渾身一顫。沐雨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走，我?guī)銋⒂^我家！"就在這時，沐雨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怎么了？"凌霜敏銳地察覺到異常。沐雨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喂，媽..."凌霜看著沐雨的表情從驚訝變成無奈，最后變成了憤怒。他不用聽也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一定是關(guān)于他的。

"媽！你不能這樣！"沐雨的聲音突然提高，"凌霜是我的朋友！你不能隨便趕他走！"凌霜的手指緊緊攥住了可樂罐，指節(jié)發(fā)白。他想起昨天母親說的話，想起那些刺耳的指責(zé)，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電話那頭說了什么，沐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后他"砰"地一聲掛斷電話，轉(zhuǎn)身對凌霜說："我媽說...讓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凌霜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點點頭，努力控制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我明白了。"

就在這時，沐雨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跑！"

"什么？"

"跟我走！"沐雨拽著他往外跑，"我媽現(xiàn)在在氣頭上，我們先離開這里！"

凌霜被沐雨拉著跑出小區(qū)，直到跑到附近的公園才停下來。兩人氣喘吁吁地坐在長椅上，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對不起..."沐雨喘著氣說，"我媽她...就是太緊張我了。"凌霜搖搖頭，突然笑了："沒關(guān)系。"他抬頭看著夕陽，眼睛里閃爍著淚光，"至少...今天很開心。"

沐雨看著他的側(cè)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涌上心頭。他想保護這個男孩，想讓他永遠(yuǎn)這么開心地笑。這個念頭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但更多的是...甜蜜。

"凌霜。"他輕聲叫道，"我們...要不要做個約定？"凌霜轉(zhuǎn)過頭，期待地看著他。"不管發(fā)生什么，"沐雨認(rèn)真地說，"我們都要做一輩子的朋友。"凌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盯著沐雨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后慢慢點頭："...好。"

夕陽下，兩個少年的影子緊緊依偎在一起，像是要把彼此刻進(jìn)心里。這一刻，凌霜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悄然改變——不再是單純的友誼，而是一種更深刻、更珍貴的情感在萌芽。

他悄悄握緊了沐雨的手，沒有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