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照在她臉上，映出一抹冷笑。
槍口齊刷刷對準她。
“你們是阿瑟的人吧？”她開口，嗓音冷冽，“告訴他，我來了。”
一陣沉默后，有人低聲匯報。
片刻，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來：“凱莉，你父親要見你。”
“正好?！彼湫?，“我也想找他?！?/p>
下一秒，槍聲響起。
凱莉猛然躍起，側(cè)身翻滾避開第一輪射擊。她抓起地上的鐵鏈，甩手纏住最近一名特勤隊員的脖子，用力一拽，對方應(yīng)聲倒地。
第二發(fā)子彈飛來，她撲向側(cè)面，撞翻一堆木箱。碎屑飛濺，她借勢沖向控制臺，一腳踢翻電閘開關(guān)。
倉庫陷入黑暗。
只聽一聲悶響，有人撲來。凱莉迅速后撤，摸到一根鋼管，橫掃而出，擊中對方膝蓋。那人慘叫一聲跪地，她順勢奪下武器，反手扣住扳機。
黑暗中，她聽見阿瑟的聲音。
“你終究還是回來了?！?/p>
她沒有回答，只扣動扳機。
槍火照亮了倉庫一角，阿瑟·維克托站在那里，西裝整潔，神情冷漠。
凱莉一步步走近。
“你拋棄了他?！彼淅涞卣f，“把他當成實驗品，當成棋子?！?/p>
阿瑟不語。
“你害死了格瑞的母親?！彼曇魸u冷，“你毀了整個家族。”
她舉起手中的槍，對方也從衣服里拿出來了槍。
……
他死了。
凱莉在激光屏障外踉蹌了幾步，腎上腺素讓她的腿一軟。格瑞的手臂還緊緊環(huán)著她，卻已經(jīng)不像剛才那樣穩(wěn)。他喘得厲害，胸口起伏得像是要裂開。
“你從哪竄出來的？”凱莉有些咬牙切齒，剛才她終于找出了機會，用槍擊中了阿瑟的心臟。同時另一個子彈將要射中她的腦袋時，這家伙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給她擋了下來。
“你撐住。”凱莉低聲說，手指抓著他外套的拉鏈。
“嗯。”格瑞的聲音沙啞，帶著點斷斷續(xù)續(xù)的雜音，“前面就是出口……不遠?！?/p>
天花板塌得更快了，碎石像雨一樣砸下來。遠處的火光映在墻壁上，照出兩人搖晃的身影。格瑞的腳步開始打飄，膝蓋一彎，差點跪下去。
“你他媽別倒。”凱莉咬牙，用肩膀頂著他，“你現(xiàn)在倒下，我可背不動你?！?/p>
“抱歉……”格瑞低聲說，呼吸越來越重，“我……有點……”
“閉嘴，省點力氣?！眲P莉瞪他一眼，聲音卻低了下來。
格瑞沒再說話，只是拖著腳步往前走。一只手死死攥著凱莉的手腕，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終于，一道鐵門出現(xiàn)在眼前，上面貼著“緊急出口”的熒光貼紙。凱莉一腳踹開，冷風夾著雪撲進來。外面是莫斯科的夜，白茫茫的一片，雪下得很急。
“你做到了?！备袢鹚砷_手，整個人靠著墻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
凱莉轉(zhuǎn)頭看他，嘴唇凍得發(fā)紫：“你說過要帶我看莫斯科的雪?！?/p>
“現(xiàn)在……不就看到了？”格瑞嘴角動了動，血從下巴滴下來，在雪地上暈開一點點紅。
凱莉蹲下來，伸手按住他脖子側(cè)邊的傷口。他的體溫在流失，皮膚越來越?jīng)觥?/p>
“撐住?！彼吐曊f。
格瑞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眼神有些渙散：“對不起……我還是……來得太晚。”
凱莉沒說話，只是把他的手握緊了些。
雪地里傳來遠處警笛聲，由遠及近。凱莉松開格瑞的手，摸出他后頸的限制器殘片扔進雪堆。金屬外殼迅速被積雪吞沒，只剩幾縷白煙冒出來。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扯下圍巾裹住格瑞脖子，“有人來了?！?/p>
格瑞試圖撐地站起，雙腿卻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別逞強。”凱莉半跪下來，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格瑞的呼吸噴在她耳側(cè)，帶著濕漉漉的血腥氣：“往東……三百米……有接應(yīng)車?！?/p>
“你怎么不早說？”
“剛才……忘了?！?/p>
格瑞聲音越來越輕，頭也沉得像灌了鉛。
警笛聲更近了，夾雜著對講機的電流聲。
凱莉瞇眼辨認方向，雪地上果然出現(xiàn)一串車轍印。她低頭看了眼腕表，倒計時還剩四分三十秒。
她咬緊牙關(guān)，拖著他往前挪動。
風雪中隱約傳來人聲呼喊，燈光刺破霧氣。
凱莉腳步一頓，看見前方山崖邊站著一人，身影瘦削，身著黑色大衣，神情冷峻。
是阿瑟·維克托。
他手里握著引爆器，嘴角掛著冷笑。
“你們逃不出我的手心?！?/p>
格瑞掙扎著抬起頭，目光與阿瑟對上。
凱莉擋在他身前，聲音冷冽：“你已經(jīng)輸了?！?/p>
“那我就拉你們陪葬?！卑⑸聪掳粹o。
轟——
爆炸聲從地下傳來，地面劇烈震動。
凱莉猛地將格瑞推開，自己卻被氣浪掀翻。
她在雪地中翻滾幾圈，再抬頭時，阿瑟已不見蹤影，只剩滾滾濃煙從山崖下升起。
她跌跌撞撞爬起來，沖向格瑞。
他躺在雪地上，臉色慘白，胸口染血。
凱莉跪下身，顫抖著握住他的手。
格瑞嘴唇微動，想說什么，卻沒能發(fā)出聲音。
他的眼神落在她臉上，帶著不舍、遺憾，還有深藏的溫柔。
凱莉緊緊抱住他，淚水砸在他的額角。
遠處傳來更多警笛聲。
但她已聽不見任何聲音。
只有格瑞的手，在她掌心漸漸變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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