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皇宮時，天已經大亮了。昨夜的事還像刀刻在心頭，太后的話也在耳邊反復回響。她說我母親臨死前把玉佩托付給蕭景珩，說她相信我會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可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她為什么要把我送出去。為什么寧愿讓我活成相府最不受寵的庶女，也不愿讓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低著頭往前走，腳步有些虛浮。宮墻太高，陽光照不進來，走到外頭才發(fā)現，今天風挺大的。
“蘇姑娘?！币粋€聲音從旁邊傳來。
我抬頭一看，是陸九淵。他站在宮門口，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衣袍，手里拿著一把折扇，看起來像是等我很久了。
“你怎么在這兒？”我問。
他笑了笑：“我猜你會出來?！?/p>
我沒說話，只是繼續(xù)往前走。他跟上我，腳步輕快。
“你臉色不太好?！彼f，“昨晚沒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太后的女兒？”我忽然問。
他頓了一下，然后點點頭：“我知道?！?/p>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那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他嘆了口氣：“因為時機還沒到。太后娘娘有交代，要等你自己發(fā)現真相?！?/p>
我冷笑一聲：“所以你們都在看我掙扎？看我被人欺負？看我活得像個笑話？”
他看著我，眼神有點心疼：“不是這樣的，蘇暖?！?/p>
我沒再說話，繼續(xù)往前走。他也沒再追問，只是默默地跟著。
我們走到一處街角，我忽然停下。前面站著一個人，穿一身黑衣，蒙著臉，手里握著一把刀。
“你是誰？”我問。
那人沒說話，直接沖了過來。
我往后退了一步，陸九淵擋在我前面。他的動作很快，一扇子就擋住了對方的刀鋒。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标懢艤Y冷冷地說。
那人沒說話，揮刀就砍。陸九淵閃身避開，兩人打了起來。
我站在一旁，心跳得厲害。這人是誰？為什么要殺我？
陸九淵和他對打了幾個回合，終于找到了機會，一扇子打中對方手腕，那人的刀掉在地上。
陸九淵立刻上去一腳踩住刀柄，然后一拳打在他臉上。
那人倒在地上，哼了一聲。
“說吧，誰派你來的？”陸九淵問他。
那人咬牙不語。
陸九淵冷笑：“不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抬手就要動手，那人忽然開口：“是皇后?！?/p>
我心里一震。
“她果然還是不肯放過我?！蔽业吐曊f。
陸九淵回頭看了我一眼：“你沒事吧？”
我點點頭：“我沒事。”
陸九淵拎起那人，拖著他往巷子里走去。
“你帶他去哪？”我問。
“找個地方審問他?！标懢艤Y說，“我要知道皇后還有沒有別的計劃。”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里一片復雜。
我一直以為陸九淵是個風流倜儻、只懂做生意的人?？涩F在看來，他遠不止如此。
我靠在墻邊，閉上眼，腦海里全是昨天晚上太后對我說的話。
她說先帝臨終前說過，若她動皇后，太子就會被廢。
所以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我母親被折磨致死，卻無能為力。
可她為什么不告訴我這些？為什么不在我小時候就把一切告訴我？
我睜開眼，發(fā)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我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了。我要主動出擊，我要讓皇后付出代價。
我轉身準備離開，卻看見一個人站在不遠處。
是沈知遙。
他穿著一襲白衣，手里提著藥箱，神情平靜。
“你怎么來了？”我問。
他走近幾步：“聽說你進宮了，我擔心你?！?/p>
我苦笑：“我現在連進宮都要別人擔心了。”
他看著我，眼神柔和：“你最近瘦了?！?/p>
我沒說話。
他繼續(xù)說：“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你要記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p>
我點點頭：“我知道?！?/p>
他從懷里拿出一個瓶子：“這是我配的安神藥，你喝了能睡得好些?！?/p>
我把瓶子接過來：“謝謝?！?/p>
他搖搖頭：“不用謝?！?/p>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太后女兒？”我問。
他點頭：“我知道?！?/p>
我又問：“那你為什么不說？”
他看著我：“因為太后娘娘不讓我說。她說你要自己發(fā)現真相，才會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我嘆了口氣：“你們都把我當成個孩子?！?/p>
他輕聲說：“不是把你當孩子，是怕你承受不住?！?/p>
我笑了：“可我已經承受了太多?！?/p>
他沒說話，只是看著我。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心里有點亂。這個男人，從我第一次見他起，就一直在我身邊。他救過我，幫過我，甚至為了我得罪過不少人。
可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你對我……”我剛開口，又咽了回去。
他看著我，眼神很認真：“我喜歡你，蘇暖?！?/p>
我愣住了。
他繼續(xù)說：“我不是因為你現在的身份才喜歡你。從你第一次來醫(yī)館看病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p>
我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很亂?！彼f，“我不急，我可以等?！?/p>
我抬起頭看他，眼里有些濕潤。
他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淚水，動作很輕。
“別哭。”他說，“你該笑著的。”
我吸了吸鼻子：“我也不想哭，可是控制不住。”
他輕輕抱住我：“那就哭一會兒吧，我在這兒。”
我靠在他懷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脆弱。也許是經歷了太多，也許是因為我真的太累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他懷里抬起頭。
“謝謝你?！蔽艺f。
他笑了笑：“別跟我客氣?！?/p>
我看著他：“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他點頭：“是真的?！?/p>
我看著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沖動。我想吻他，想靠近他。
但我忍住了。
現在不是時候。
“我還有事?！蔽艺f，“我得去找傅驚鴻。”
他點頭：“那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p>
我轉身要走，他忽然叫住我：“蘇暖。”
我回頭看他。
他看著我，眼神溫柔：“小心點，別太拼命。”
我點點頭：“我知道?！?/p>
我離開后，走了好一會兒，心里還在想著他說的那句話。
他說他喜歡我。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應他。但現在，我已經沒時間去想這些了。
我得去找傅驚鴻，我得計劃下一步行動。
我要讓皇后知道，我回來了，而且我不會再任人宰割。
我一路走到傅驚鴻的府邸，敲門進去。
傅驚鴻正在練劍，看見我來了，收起劍。
“你來了?！彼f。
我點點頭：“我有事要告訴你?！?/p>
他看著我：“說吧?！?/p>
我把昨晚在皇宮見到太后的事告訴他，也說了皇后派人刺殺我的事。
他聽完后，眉頭緊皺：“看來皇后已經開始行動了?！?/p>
我點頭：“她不會放過我的?！?/p>
他看著我：“你想怎么做？”
我深吸一口氣：“我要反擊。”
他看著我，眼神認真：“好，我陪你?！?/p>
我看著他：“你不問我打算怎么反擊？”
他搖頭：“不用問。你是主，我是臣。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
我心里一熱。
這個男人，也是從一開始就站在我這邊的。
“謝謝你?！蔽艺f。
他看著我：“別跟我說謝。我只希望你能平安?！?/p>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太后女兒？”我問。
他點頭：“我知道?！?/p>
我笑了：“你們都瞞著我?！?/p>
他看著我：“不是瞞你，是保護你。”
我嘆氣：“可我不想再被保護了。我要自己掌控命運?！?/p>
他看著我，眼神堅定：“好，我陪你一起掌控。”
我看著他，心里忽然覺得踏實了不少。
“我們得想辦法對付皇后。”我說。
他點頭：“你說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看著他，眼神堅定：“我要讓她失去一切?！?/p>
他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好，我們讓她失去一切?！?/p>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一個下人跑進來，“外面有人找你！”
我和傅驚鴻對視一眼，走出去。
外面站著一個人，是宮里的太監(jiān)。
他看到我，立刻上前一步：“蘇姑娘，太后娘娘請您進宮一趟?！?/p>
我皺眉：“太后娘娘？”
他點頭：“是，娘娘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您。”
我看向傅驚鴻。
他低聲說：“小心點?！?/p>
我點點頭，對太監(jiān)說：“我這就跟你去?！?/p>
我上了馬車，往皇宮方向駛去。
一路上，我心里都在想，太后這個時候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她不是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嗎？
難道還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到了皇宮，走進太后的宮殿。
太后坐在案前，臉色有些蒼白。
“你來了?！彼粗艺f。
我點點頭：“太后娘娘找我，是有什么事？”
她看著我，眼神復雜。
“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彼f。
我看著她：“什么東西？”
她從懷里拿出一個錦盒，遞給我。
“打開看看。”她說。
我接過錦盒，打開。
里面是一封信，還有一個小小的金鎖。
我拿起信，展開一看。
是母親寫的。
她寫道：
“若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很抱歉，沒能親眼看著你長大。但請你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女兒。我希望你能活得很好，活得比我更有尊嚴。”
我看著這封信，眼淚一下子落下來。
原來母親真的愛我，她從來沒有放棄過我。
我抬頭看向太后：“這封信……你是從哪里找到的？”
她看著我，眼神有些悲傷：“這是你母親臨死前交給我的。她說，總有一天你會回來，而這封信，是你最后的依靠?！?/p>
我緊緊攥著那封信，心里五味雜陳。
“謝謝你。”我對太后說。
她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愧疚：“對不起，蘇暖。我欠你們母女太多了?！?/p>
我看著她，沒說話。
我知道，她的確欠我們很多。但她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我起身告辭，離開皇宮。
回到府上，我把金鎖和信收好。
我看著窗外的夕陽，心里一片清明。
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就是我活下去的動力。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蘇暖回來了。
而且，這一次，我不會再被打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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