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嘗嘗這個,我媽剛寄來的潮汕牛肉丸。"許昕推開訓練館休息室的門,將一袋還冒著熱氣的食物扔到樊振東懷里。
樊振東正低頭看手機里"渡鵲橋"最新發(fā)的草莓蛋糕照片,被突如其來的"暗器"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接住。
"謝了。"他咬了一口,肉汁在口腔迸發(fā),"好吃!阿姨手藝還是這么絕。"
許昕大咧咧地在他旁邊坐下,順手翻看他手機:"看啥這么入迷?哇,甜品?不像你啊,平時不是連可樂都要算卡路里嗎?"
樊振東迅速鎖屏,耳根發(fā)熱:"就...隨便看看。"
"說到甜品,"許昕嚼著牛肉丸含糊不清地說,"我有個表妹在北京開甜品店,手藝特棒。要不要介紹你認識?給你走個后門,多加點糖?"
樊振東心跳突然加速。不會這么巧吧?
"你表妹...叫什么?"他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只是隨便問問。
"樊渡鳶,跟我媽那邊姓。店名挺文藝,叫什么'渡鵲橋'還是..."
樊振東被牛肉丸嗆住了,咳得滿臉通紅。許昕趕緊拍他的背,其他隊友聞聲圍了過來。
"怎么了這是?"馬龍遞來水瓶。
"我說要給他介紹我表妹,"許昕一臉無辜,"他激動成這樣。"
"誰...誰激動了!"樊振東好不容易順過氣,眼淚都嗆出來了,"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許昕壞笑,"難道你見過我表妹?"
樊振東的大腦飛速運轉。如果承認,許昕肯定會追問細節(jié);如果否認,以后真相大白更尷尬。
"路過過那家店而已。"他最終選擇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那正好!"許昕一拍大腿,"這周末家庭聚會,她也會來。一起???"
"不行!"樊振東聲音陡然高了八度,引得周圍隊友紛紛側目。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說...周末我有加練。"
許昕瞇起眼睛:"你剛才還說周末要休息。"
"臨時改的計劃。"樊振東站起來,動作太急差點帶翻椅子,"我去趟洗手間。"
身后傳來隊友們的哄笑和許昕意味深長的聲音:"小胖很可疑啊..."
關上洗手間隔間的門,樊振東深吸幾口氣平復心跳。
鏡子里的自己耳朵紅得能滴血。許昕的表妹?這世界也太小了。
他打開手機相冊,翻出上周偷拍的樊渡鳶在櫥窗邊裝飾蛋糕的背影,指尖輕輕劃過屏幕。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許昕會不會已經告訴她了?無數(shù)問題在腦海中盤旋,直到教練在外面喊他名字。
接下來的訓練中,樊振東失誤頻出。
反手拉球下網(wǎng),正手攻球出界,連最拿手的發(fā)球都連續(xù)失誤三次。
"樊振東!"教練喊了暫停,"你今天魂在哪呢?"
"對不起,教練。"樊振東用毛巾擦汗,卻擦不干手心的潮濕,"我有點...私事。"
"解決好了再來訓練。"
教練皺眉,"其他人繼續(xù)!"
坐在場邊長椅上,樊振東點開"渡鵲橋"的微信公眾號。
最新一篇推送是《關于店鋪租金調整的公告》,點進去后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因周邊商業(yè)發(fā)展,本店所在街區(qū)租金將上調40%...正在尋找解決方案...可能調整營業(yè)時間..."
文末的配圖是樊渡鳶站在空蕩蕩的店里,笑容有些勉強,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樊振東放大圖片,看到柜臺角落的靈感本還放在老位置。
當晚八點,他全副武裝地來到"渡鵲橋"。
店鋪即將打烊,只有零星幾個顧客。
樊渡鳶正在收拾柜臺,今天她把頭發(fā)扎成了一個蓬松的團子頭,幾綹碎發(fā)垂在頸邊,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她穿著淡紫色的圍裙,上面沾著各色糖霜,像一幅抽象畫。
樊振東等最后一位顧客離開才走上前。
"東東!"樊渡鳶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抱歉,今天馬卡龍賣完了..."
"沒關系。"樊振東輕聲說,"我是來看這個的。"
他指了指柜臺上的靈感本。
樊渡鳶微笑著遞給他,轉身去收拾餐具。樊振東快速翻到最新空白頁,寫下:
樊振東"聽說最近生意有困難?堅持住,你的甜品能治愈很多人。PS:想要一款能帶來好運的甜品,下周比賽用。——東東"
合上本子,他注意到柜臺下貼著的便利貼又多了幾張:
樊渡鳶"東東—喜歡抹茶/討厭太甜/總是周三周六來"
她觀察得真仔細。樊振東心頭一熱,趁她不注意,掏出錢包里所有的現(xiàn)金塞進小費罐。
"要關門了哦。"樊渡鳶擦著手走過來,指節(jié)因為長時間泡水而微微發(fā)紅,"明天有新做的芒果布丁,要不要給你留一份?"
"好啊。"樊振東點頭,猶豫了一下又補充,"其實...你可以多準備一些。我公司同事都很喜歡你的甜品。"
樊渡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真的嗎?有多少人?"
"二三十個吧。"樊振東隨口編了個數(shù)字,"每天下午茶時間。"
"太好了!"她雙手合十,指尖還沾著一點果醬,"最近正好需要...呃,拓展團體客戶。"
她沒有直接提租金的事,這種倔強讓樊振東心里軟成一片。
離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樊渡鳶正站在梯子上調整櫥窗裝飾,裙擺下露出纖細的小腿,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第二天起,"渡鵲橋"每天下午都會接到一個大訂單:三十份各式甜品,要求不同口味,收貨地址是國家體育總局訓練局。訂單備注只有兩個字:"東東"。
樊渡鳶看著收貨地址忽的笑了,嘀咕了一句“笨蛋,你在國家體育總局訓練局當會計啊。真是”
樊渡鳶在每盒甜品里都放了手繪小卡片,有時是笑臉,有時是簡筆畫。
樊振東把這些卡片全收在訓練日記本里,很快攢了厚厚一疊。
周五晚上,許昕在更衣室堵住了樊振東。
"小胖,"他晃著手機,"我表妹剛發(fā)消息,說有個神秘客戶天天訂三十份甜品送到隊里。不會是你吧?"
樊振東系鞋帶的手僵住了。
"為什么覺得是我?"
"因為備注名'東東'。"許昕挑眉,"全隊只有你名字帶'東'。而且..."
他壓低聲音,"她描述的那個???,身高體型都跟你吻合。"
樊振東的耳朵又紅了。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解釋。
"放心,我沒告訴她。"許昕拍拍他的肩,"不過...你對我表妹是認真的?"
"我們只是..."樊振東卡殼了。
他們算什么關系?顧客和店主?粉絲和偶像?還是兩個通過一本甜品本子交流的陌生人?
"行吧,不逼你了。"
許昕壞笑著往外走,"對了,她下周要參加社區(qū)甜品比賽,緊張得要命。地址我發(fā)你了,去不去隨你。"
門關上后,樊振東打開手機相冊,再次看著那張偷拍的背影照。
屏幕上的女孩正在專心裝飾一個蛋糕,側臉線條柔和,嘴角帶著不自覺的微笑。
他點開日歷,在比賽那天畫了個紅色的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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