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會的喧囂漸次退去，暮色如墨潑灑在落地窗外。林夏揉著發(fā)酸的肩膀，開始清點展會帶回的資料與物件。那些印著新銳科技、前沿理念的宣傳冊，在她眼中卻不如從展柜角落順走的舊磁帶顯眼——確切說，是磁帶盒里藏著的意外。

手指剛碰到磁帶盒邊緣，一張薄如蟬翼的紙片便簌簌滑落。林夏彎腰拾起，泛黃名片上“1998年夏 舊音像店”的字跡洇著水痕，像被歲月啃噬過的記憶殘片。她指尖微顫，名片邊角還黏著半片透明膠，膠痕里嵌著粒極小的銀色砂礫，在臺燈下泛著冷光，像從時光長河里撈起的細沙。

“1998年……”林夏呢喃，老板陸沉年少時的畫面突然涌上來。她記得他辦公室那臺老式錄音機，磁帶轉(zhuǎn)動時會發(fā)出“咔嗒”輕響，像舊時光在喘息。彼時她以為是懷舊，此刻看著名片，卻覺那喘息里藏著秘密。

正出神，辦公軟件彈出新任務(wù)：跟進沙海項目競品分析。林夏盯著屏幕上“沙?！倍?，突然想起第三十三章里“沙海初遇”的伏筆，再瞥名片上的“舊音像店”，地址竟和沙海項目地塊早年的老街重合！

她翻開舊筆記本，第三十二章“老巷舊物”的場景猛地鮮活——老巷深處那家快要倒閉的音像店，老板擦拭磁帶的佝僂身影，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懷舊插曲，如今和名片一勾連，竟像拼圖對上了榫卯。

“?！蔽⑿艔棾鲫懗恋南ⅲ骸罢箷Y料整理完了？” 林夏盯著對話框，鬼使神差地拍下名片照片發(fā)過去。發(fā)送鍵按下去的瞬間，她心跳漏了一拍，仿佛把老板年少時的秘密，連同自己的好奇，一股腦推到了他面前。

等待回復(fù)的間隙，林夏重新端詳磁帶。磁帶標(biāo)簽上的歌手名被劃掉，手寫的“秘密”二字洇著墨，像有人在暴雨夜匆匆寫下。她把磁帶放進老式錄音機，按下播放鍵的瞬間，隔壁工位老周突然探頭：“這磁帶！我叔當(dāng)年在沙海老街開音像店，98年夏天……”

“轟——” 林夏大腦嗡響，老周叔的故事、陸沉年少的軌跡、沙海項目的地塊，還有磁帶里即將流淌的聲音，像三條暗流在暮色里交匯，要把她卷進更深的謎局。而錄音機里，磁帶轉(zhuǎn)動的“咔嗒”聲，正和十六年前陸沉少年時，某個暴雨夜藏起磁帶的動作，悄然重疊……

老周見林夏呆怔，往前湊了湊，眼角笑紋里都是故事：“我叔那音像店，當(dāng)年可是老街一景。98年夏天發(fā)大水，店里磁帶泡了湯，他舍不得扔，硬是曬了三天三夜。后來有個穿白襯衫的少年常來，一坐就是一下午，聽一盤沒貼標(biāo)的磁帶，聽得眼睛發(fā)亮，又紅得像要滲血……”

林夏攥緊名片，指甲掐進掌心。白襯衫少年，不正是陸沉年少時的模樣？她忙追問：“后來呢？那少年和磁帶，還有音像店后來咋樣了？”老周撓撓頭，“后來叔生了重病，音像店盤出去抵債，那盤沒貼標(biāo)的磁帶，也跟著消失咯。我記得叔臨終前念叨，說那磁帶里藏著能‘回頭看’的秘密，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胡話……”

話音未落，林夏手機震動，陸沉回復(fù)了：“來我辦公室。” 她深吸口氣，揣著磁帶和名片往電梯走。電梯鏡面映出她發(fā)白的臉，想起第二十九章“磁帶復(fù)聽”時，陸沉指尖摩挲磁帶的專注，那時她不懂，此刻卻明白，那些被反復(fù)摩挲的痕跡，都是時光鎖的密碼。

推開辦公室門，陸沉背對她站在落地窗前，身影被暮色拉得修長。老式錄音機不知何時擺在了桌上，正悠悠轉(zhuǎn)著空白磁帶。林夏把名片、磁帶往前一推，聲音發(fā)緊：“沙海老街、98年音像店，和您有關(guān)吧？” 陸沉轉(zhuǎn)身，月光漫過他眉眼，十五年前暴雨夜的影子，和此刻重疊。他垂眸看磁帶，喉結(jié)滾動：“那年我在音像店躲雨，老板塞給我這盤磁帶，說……”

話沒說完，錄音機里突然傳出雜音，像有人在暴雨中奔跑，接著是少年清亮又哽咽的聲音：“如果能回到過去，我要告訴那個懦弱的自己……” 聲音戛然而止，磁帶“咔嗒”停轉(zhuǎn)，和第二十八章“磁帶轉(zhuǎn)動，初藏心事”的場景，詭異呼應(yīng)。林夏瞪大眼睛，這聲音，分明是年少的陸沉！

陸沉指尖按在磁帶盒上，指節(jié)泛白：“當(dāng)年音像店老板說，這磁帶能讓人聽見‘另一個時空的自己’。我不信，直到……” 他抬眼，眼底翻涌著林夏從未見過的浪潮，“你在展會拿到它，在公司播放，是不是已經(jīng)……看見過去的碎片？”

林夏心跳如鼓，想起第三十章“褪色的同學(xué)錄”里，陸沉空白的留言頁，此刻終于懂了留白的重量。她輕聲說：“陸總，我想知道，十五年前暴雨夜，您藏起的何止磁帶，還有……” 窗外驚雷乍響，和第十五章“雨夜的真相”遙相呼應(yīng)，磁帶里的秘密，正沿著時光裂縫，緩緩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