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零四分,門底滲出黑色液體。我抓起搪瓷杯(編號11不知何時放回的),蹲下身接——液體帶著鐵銹味,涌進杯子時“滋啦”響,表面浮著泡沫。
接滿后,我把杯子放在窗臺左側(cè),杯口朝東。窗外是濃黑的夜,風刮鐵絲網(wǎng)像女人哭腔,一只蝙蝠狀生物掠過,翅膀覆著灰白色鱗片,腹部有張模糊的人臉。
四點零四分零四秒,腳步聲停在門口,只有“滴答”的水聲(像提桶)。我盯著鞋尖,鞋面上沾著黑色羽毛,根部有小鉤子。十三秒后,腳步聲挪開,走廊里傳來“嘩啦”的潑水聲。
早上七點,電子鐘警報停了,門縫里塞進來一個白色牛皮紙信封——邊緣泛黃,紅蠟封著,蠟印是牙印形狀。我拆開,里面是一撮黑色長發(fā),發(fā)尾纏著紅棉線,棉線裹著半顆犬齒。(牙冠有黑蛀洞,和第一天時的地板縫里的一樣)
規(guī)則沒提信封,但手冊夾的半張紙上寫著“白色信封必須藏在枕頭下”,我照做了——藏好后,枕頭下傳來輕微的“滋滋”聲,像是有東西在避開信封。
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門口,放著個墨綠色鐵皮桶,銹跡斑斑,邊緣有缺口。桶里堆著白色信封,大部分燒了一半,灰燼里露著黑色毛發(fā)和細小骨頭渣。
我走到衛(wèi)生間最內(nèi)側(cè)隔間,鎖門前檢查門把——沒有紅棉線。蹲在馬桶前,水面平靜,映出我的臉,但鏡中的“我”在笑,嘴角咧到耳根,還舉起缺小指的右手。
水面突然波動,涌出大量黑色頭發(fā),纏上鏡中的“我”,頂端露出編號3的臉。我立刻閉眼默數(shù)七秒,再睜眼時,水面只剩幾根黑發(fā)在轉(zhuǎn)。
走出衛(wèi)生間,編號0還坐在長椅上,布偶右眼的空處露著更多白色絮狀物,里面裹著編號3的斷指。
“你看見我的眼睛了嗎?”他突然開口,聲音像生銹的鐵片。
我摸向口袋——手冊不見了!肯定是剛才躲“清潔工”時滑出去的。
“你聽見它在哭嗎?”他的黑洞里滲著更多黑色液體,“布偶在哭哦?!?/p>
布偶的紅色紐扣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嘴角縫線裂開。我按規(guī)則五的順序答:“沒看見?!薄奥犚娏恕!?/p>
“你想出去嗎?”
“想?!?/p>
— — — 未完待續(x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