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啷——!”**
三毒劍鞘如毒蛇竄出,精準砸中歲華劍格!
金凌虎口崩裂,歲華脫手扎進梁柱,劍穗狂抖。
“腌臜?” 江晚吟終于搖搖晃晃站起,血順著指尖滴落成串,“金凌,你今日踏進蓮花塢,是為質(zhì)問宗主...還是聲討舅舅?” 他一步步逼近,濕發(fā)貼在慘白顴骨,眼窩深陷如鬼窟,“好啊,我告訴你——”
“你娘替魏無羨擋刀,是因她自愿!”
“你爹身死窮奇道,是金光善借刀殺人!”
“至于這顆丹...” 他染血的右手突然抓住金凌手腕,少年腕骨幾乎被捏碎!“是你那好師父親手剖出來,塞進我丹田的!”
金凌如遭雷劈,渾身篩糠般抖起來:“不...不可能...”
“不可能?” 江晚吟竟扯出扭曲的笑,拽著金凌的手狠狠按在自己小腹丹田處!隔著濕冷衣料,金凌清晰觸到一道凸起的舊疤——那是他七歲時貪玩捅傷舅舅,對方輕描淡寫說“剿匪小傷”的地方!
“摸到了?” 江晚吟氣息噴在少年耳側(cè),字字淬毒,“這就是你師父...還我江家的債!”
金凌觸電般縮手倒退,后腰撞上翻倒的案幾。染血殘信飄落他靴面,墨黑的“酒錢”二字像兩只鬼眼瞪著他。他忽然想起大梵山夜獵,魏無羨吹笛御尸時煞白的臉;想起那人總在不經(jīng)意間捂著小腹皺眉;想起自己無數(shù)次譏諷“魏無羨你這修為連狗都不如”時,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枯寂...
**“嘔...”** 少年彎腰干嘔起來。
藍曦臣的嘆息如煙散入雨中:“金宗主,令尊令堂之死...”
“閉嘴!” 金凌赤目抬頭,歲華劍感應(yīng)主人悲憤,在梁柱上錚鳴不休,“你們一個兩個...都拿我當傻子!” 他指著江晚吟嘶喊,“你恨他剖丹辱你!恨我娘為他而死!可你收養(yǎng)我...是不是就為日日看著我,提醒你江家欠了多少血債?!”
水閣靜得只剩雨打殘荷。
江晚吟眼底最后一點光熄滅了。
“是?!?
一個字,輕飄飄的,卻砸得金凌踉蹌跪地。
藍曦臣猛地閉眼——完了。這人存心要把所有活路都堵死,拖整個蓮花塢陪葬!
金凌忽然低笑起來,肩膀聳動如瀕死小獸。他摸索著抓起浸透血水的殘信,將“酒錢”那角死死攥在手心:“好...好得很...” 他搖搖晃晃站起,拔出梁上歲華,“從今日起,金氏與江氏...”
“啪!”
一記耳光抽得金凌偏過頭去!
江晚吟右手紗布盡赤,掌心潰爛的腐肉黏在少年臉頰,像一朵猙獰的烙印?!案钆蹟嗔x?” 他聲音冷過三九寒冰,“金凌,你體內(nèi)流著江家的血!你的宗主之位是江家替你奪的!想斬?先把自己剁碎了還我!”
金凌半邊臉火辣辣地疼,血垢黏住睫毛。他透過猩紅視線,看見舅舅眼中深不見底的黑洞——那里面沒有恨,只有一片焚盡后的虛無。
**“當啷?!?*
歲華再次墜地。
金凌轉(zhuǎn)身沖入暴雨,單薄身影瞬間被雨幕吞噬。
藍曦臣彎腰拾起少年遺落的殘信碎片。“酒錢”二字已被揉爛,旁邊卻露出一行先前被血污掩蓋的小字:
> **“江澄,下輩子...換你欠我酒。”**
他指尖一顫。
魏無羨連輪回的路標都插好了——來世還要糾纏。
“...滿意了?” 江晚吟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他不知何時走到蓮缸邊,缸里新栽的蓮秧被血雨打得匍匐泥水。藍曦臣將殘信遞去,江晚吟卻不接,只探手從淤泥里挖出一截雪白藕節(jié)。
藕身斷口處絲縷相連,細弱如命懸一線的游魂。
“金凌像他娘,” 江晚吟忽然道,“心軟,記吃不記打...” 他五指猛然收攏!
“咔嚓!”
藕節(jié)徹底斷裂,乳白漿汁混著血水從他指縫溢出。
藍曦臣凝視著那截斷藕:“絲還連著。”
“遲早會斷。” 江晚吟甩掉污穢,任暴雨沖刷雙手,“藕絲...最經(jīng)不得曬?!?
他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背影挺直如出鞘殘劍。
藍曦臣攤開掌心,半枚染血的“嬰”字銀鈴靜靜躺著——方才江晚吟揪扯金凌時,鈴繩竟被生生扯斷。
**鈴舌不知何時脫了銹。**
一道驚雷劈下,那鈴在藍曦臣掌心幽幽一顫。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