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金凌聲音嘶啞,“小叔叔害死我爹...”
“所以他用這副骨頭還債?!?藍(lán)曦臣彎腰拾燈,磷光映亮他眼底蛛網(wǎng)般的血絲,“鎖魂璣需惡人之骨鎮(zhèn)邪——阿瑤夠惡,也夠...” 他喉結(jié)滾動(dòng),咽下那個(gè)“親”字。
江晚吟腹間烙痕突如炭火灼燒!
“呃啊——!” 他蜷縮痙攣,黑血自唇角汩汩涌出。金凌下意識(shí)撲去攙扶,卻被舅舅枯枝般的手死死扣住腕脈!
“聽著...” 江晚吟齒縫溢血,瞳孔卻亮得駭人,“燈給我...砸了它...”
“不行!” 金凌與藍(lán)曦臣齊聲厲喝!
少年突然懂了。
舅舅寧肯魂飛魄散,也不愿欠金光瑤一根骨頭!
“由不得你!” 金凌反手扣住江晚吟命門,歲華劍鞘猛擊他后頸!
江晚吟悶哼軟倒,少年趁機(jī)扯開他衣襟,將銅燈滾燙的底座狠狠按在腹間烙痕上——
“嗞啦!”
皮肉焦糊味彌漫。
燈壁“阿澄”二字驟然血紅,腹間“嬰”字烙痕騰起青煙!江晚吟在劇痛中抽搐,渙散的視線里,見金凌咬破舌尖將血噴向燈芯:
“以金氏宗主之名!封!”
銅燈驟然大亮!
七枚星痕射出鎖鏈虛影,穿透江晚吟丹田。他嘶吼著抓向金凌心口,指尖卻在觸及少年宗主玉佩時(shí)陡然僵住——
玉佩上金星雪浪紋正中,一道舊裂痕被血浸透,赫然是當(dāng)年金光瑤贈(zèng)他的抓周禮!
**“...阿姐...”** 江晚吟喉間溢出模糊嗚咽,徹底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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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shí),金凌伏在榻邊沉睡。
藍(lán)曦臣剖開燈鈕絲絳,捻出那截瑩白尺骨。冰蠶絲下藏著一行蠅頭小字,是金光瑤生前用針尖鐫刻:
> **“二哥,我死后骨中長(zhǎng)出血菌,食之可續(xù)命十年——切莫讓阿凌知曉。”**
骨縫里果然沁出幾點(diǎn)猩紅菌斑。
他焚香凈手,取銀刀刮骨。菌絲卻如活物般縮回骨內(nèi)?,幟脦Φ穆曇羲圃诙希骸岸缈偸切能?..刮骨要深三分才行?!?/p>
刀尖猛然刺入!
白骨裂隙中,菌絲蜷縮成嬰孩拳頭大的血瘤。藍(lán)曦臣剜出它時(shí),整截尺骨化作齏粉。
血瘤在掌心搏動(dòng),映得他滿面幽紅。
榻上江晚吟突然夢(mèng)囈:“...魏無羨...酒還你...”
藍(lán)曦臣凝視血瘤。
此物若入藥,可補(bǔ)江晚吟潰敗的臟腑。但金凌此生將永懷“弒親”之愧——就像自己袖中這截偷藏的骨頭,是救贖也是原罪。
他忽然捻碎血瘤!
腥汁迸濺如淚,落地竟生出一叢殷紅菌菇,瞬息枯敗成灰。
“阿瑤,” 藍(lán)曦臣對(duì)虛空輕語,“這次我選干凈?!?/p>
窗外,金凌的歲華劍在鞘中震鳴。
少年夢(mèng)中正回到抓周宴——小叔叔將玉佩塞進(jìn)他襁褓,低聲笑道:“阿凌,臟東西...要藏好些?!?/p>
(菌灰在燈油中旋成漩渦)**當(dāng)江晚吟撕開丹田封印時(shí),十三年前的月光與血同時(shí)噴涌——**
金凌舌尖血的余腥還哽在喉頭,榻上江晚吟突然暴起!
五指如鉤刺進(jìn)腹間焦黑的“嬰”字烙痕,生生撕開剛結(jié)痂的皮肉!黑血混著青煙噴濺,金凌的宗主袍前襟瞬間綻開大片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