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 少年嘶吼未出,已被藍(lán)曦臣捂嘴拖后三步!
**腐肉剝離處,不見臟腑。**
一團(tuán)幽藍(lán)火焰在江晚吟腹腔內(nèi)燃燒,焰心裹著半枚清光流轉(zhuǎn)的金丹——魏無羨的殘魂正在焰中消散!
“魏嬰!” 江晚吟的咆哮震得梁上積塵簌落,“誰準(zhǔn)你走!” 他竟將整只右手捅進(jìn)腹腔,抓住那團(tuán)幽焰!火焰灼穿他掌心皮肉,露出森然指骨,卻仍死死攥著焰中金丹不放。
藍(lán)曦臣的冰蠶絲絳閃電般纏上他右臂:“松手!魂火焚盡前還有一息可封!”
“封?” 江晚吟在劇痛中癲笑,左手猛地扯斷腰間銀鈴殘鏈!鈴身早已被魂火熔成銀汁,此刻淅瀝滴進(jìn)腹腔幽焰,發(fā)出惡鬼烹油般的爆響?!八扔冒肟|魂困我十三年...” 銀汁與魂火交融處,金丹驟然迸射血光!“今日...我燒了這丹還他!”
“不要!” 金凌歲華劍出鞘直劈他左腕——
卻砍中一截橫擋的森白指骨!
溫寧破窗而入,右臂骨攔在劍鋒前火星四濺:“江宗主!金丹若毀,主魂永世不得超生!”
江晚吟動作一滯。
腹腔魂火趁機(jī)竄高,焰中浮出魏無羨半張?zhí)撚?,嘴唇開合無聲。
**金凌讀懂了唇形。**
是當(dāng)年大梵山那人調(diào)笑的口吻:“小祖宗...又闖禍?”
“舅舅...” 少年突然棄劍跪地,將懷中銅燈舉過頭頂,“你聽!”
燈壁“阿凌”二字在金凌鮮血浸染下紅光流轉(zhuǎn),江厭離溫柔的嘆息竟從燈芯飄出:
**“阿澄...娘親的蓮藕排骨湯煨在灶上...你與阿羨...莫要打架...”**
幻聽如銀針穿腦!
江晚吟右手的烈焰倏然搖晃。就在這裂隙間,藍(lán)曦臣的絲絳毒蛇般絞緊他臂骨!
“咔嚓!”
臂骨折斷的脆響中,幽藍(lán)魂火脫離金丹飆射而出,直撲銅燈!
燈鈕金星雪浪骨驟然發(fā)燙,金光瑤的冷笑刺透火焰:“二哥...心軟誤事啊...”
魂火與骨燈相撞的剎那——
**“噗嗤!”**
溫寧的左手骨貫穿江晚吟腹腔!
青黑指骨精準(zhǔn)鉗住那枚逃逸的金丹,順勢勾出腹腔。淋漓鮮血順著骨節(jié)滴落,金丹在掌骨間瑩瑩生輝,表面卻布滿蛛網(wǎng)裂痕。
“還...來...” 江晚吟嘔著血沫抓向溫寧。
“金丹離體超三息,殘魂必散?!?溫寧黑洞洞的眼眶轉(zhuǎn)向金凌,“金宗主,選?!?/p>
少年盯著那枚裹滿舅舅鮮血的金丹,突然扯下胸前宗主玉佩!金星雪浪紋中央,那道舊裂痕被他用歲華劍尖狠狠撬開——
內(nèi)里竟藏著一粒干癟的蓮子!
“我娘抓周時藏的?!?金凌將蓮子按進(jìn)燈油,“她說...這是給未來弟妹的聘禮?!?/p>
蓮子吸飽血油,瞬間脹成青碧色。溫寧立刻將金丹摁進(jìn)蓮子中央!
**“滋啦——!”**
蓮子吞丹閉合,燈芯轟然騰起三尺青焰!焰光中浮現(xiàn)江厭離含笑拈蓮的虛影,輕輕托住那粒孕丹的蓮實。
藍(lán)曦臣的絲絳趁機(jī)纏回江晚吟斷臂:“以血親胎胞為棺,可養(yǎng)魂百年?!?/p>
江晚吟卻望向溫寧空蕩的左臂袖管:“手骨還我。”
溫寧默默卸下左臂遞去。江晚吟抓過那截染血的森白骨頭,突然插進(jìn)自己腹腔血洞!
“此骨為證?!?他任由溫寧的指骨在自己臟腑間扎根,“百年后...我親手還他這顆丹。”
(金陵視角)
三更,金凌跪坐宗祠拭燈。
燈芯青焰舔舐著蓮子,內(nèi)里金丹流轉(zhuǎn)如呼吸。他指尖拂過“阿羨”二字,燈壁忽然映出幻象:
**血洗不夜天那夜。**
江厭離提著未銹的銅燈在尸山間踉蹌奔跑,燈壁刻著未完成的“阿澄”“阿羨”。
一道劍光刺向她后心時,有人暴喝:“姐——!”
紫色身影如瘋虎撲來,三毒劍格開致命一擊,自己卻被削去左臂!斷肢飛落血泊...
幻象碎裂。
金凌顫抖著摸向燈鈕——那截金星雪浪骨下,果然壓著一小段紫袍碎片。
舅舅從未提及,他為阿娘斷過一臂。
就像魏無羨剖丹時咬碎的麻布,最終沉在了夷陵山洞的淤泥里。
**有些債,活著的人用血肉藏起,死者卻用魂魄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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