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norita：維多利亞小姐

I

莉娜·施密特和克里斯汀果然早就同在園藝俱樂部相識。

掛掉同事報來調查結果的電話，舒勒轉向維多利亞，重重一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現(xiàn)在！立刻！”維多利亞猛地攥緊拳頭，渾身上下的細胞仿佛都被注入了三倍的活力，每一寸神經(jīng)都在亢奮地叫囂。

“馬上就辦！我明白你的意思！”舒勒警督的聲音里同樣透著按捺不住的激動，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砸在褲腿上洇出小片濕痕。但此刻的警車里，沒人會在意這點狼狽。

——破案的線索就在眼前，所有注意力都被即將到來的行動緊緊攫住。

“派人把克里斯汀留在酒吧的所有東西都扣下！我說扣下……什么？”舒勒遲疑地停頓了幾秒，瞟了一眼維多利亞。

后者攥住他的袖子，隔著一層布料，指甲陷進了肉里。

“諾亞已經(jīng)帶回來了？嗯，好——那就讓DNA檢測組快點比對那具女尸、克里斯汀，還有施密特夫人的信息。第一時間把報告發(fā)給我?！?/p>

維多利亞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又忽然察覺到自己的手正在做什么，趕忙尷尬的松開了。

唉，袖子好像要被撕裂了呢……

II

“馬克，剛才我發(fā)給你的那個地址——你上門把那個護工帶回警局去。”

又是霍恩菲爾斯山莊的客廳。

午后的陽光透過雕花玻璃窗照進來，化作成百上千只金雁，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鏡頭一】

維多利亞小姐端坐在沙發(fā)上，思考著如何把簡送來的白咖啡吹涼。

事實上什么咖啡都喝不慣啦。(#｀?д′)?

【鏡頭二】

“實習”警員諾亞——反正馬上就要轉正了（其實是黑幕吧）??_??——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膝頭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著連日來的線索。

Actually諾亞是事情干的最多的一位先生……

【鏡頭三】

舒勒警督靠在壁爐邊，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手里捏著那份酒吧樂隊成員的證詞，反復觀看。

(╬?_?)

“我們再理一遍，”諾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疲憊，“現(xiàn)在死了兩個人，對吧？好，那么不管她們誰是誰——第一，克里斯汀，酒吧駐唱，樂隊搭檔和老板指認谷倉里的女人穿著她的演出裙?！?/p>

舒勒點頭附和：“沒錯，然后就是莉娜·施密特，根據(jù)信件來看。這兩個人樣貌外形都很相像，所以有理由懷疑谷倉里死了的女人才是莉娜。相信DNA那邊的核對報告馬上就要出來了?！?/p>

維多利亞抬眼，目光落在窗外修剪整齊的花圃上，不知名女人生前打理的痕跡還清晰可見。“大膽一點說，基本可以判定，”她的聲音清冽，像冰鎮(zhèn)過的蘇打水，“事實如果真是這樣，克里斯汀為何要裝成莉娜與里奧結婚？其次，發(fā)現(xiàn)尸體的當晚，這兩人接連出事，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

“對了，里奧在醫(yī)院怎么樣了？”

舒勒嘖了一聲：“距離洗胃已經(jīng)過去了很長時間，醫(yī)生說他各項指標都正常?！?/p>

“我覺得他像是不想要醒來?！敝Z亞說。

他是第一個找到那些信的人，所以比在場所有人都在意這件事。

“亨利管理谷倉，他的證詞可靠嗎？”維多利亞察覺到氣氛有些冷下來，開始轉移話題。

“初步調查沒發(fā)現(xiàn)問題，他和施密特夫妻沒交集，就是個按時交租金的農夫?！敝Z亞翻著筆錄——舒勒警督腦中破壞氣氛的想起了那一群豬牛羊馬，吃的好像比人都美味。

他突然有點可憐負責梳理錄像的警員們了，亨利的畜生們就一直這樣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

維多利亞對著悄悄走神的舒勒提問：“你剛才那個電話…還有……她那個殘疾男友呢？”她加重了最后幾個字，“好熟悉的劇情?！?/p>

舒勒回過神來，嗤笑一聲：“殘疾老頭男友？帥氣的意大利護工？——咳咳，我已經(jīng)派人把護工帶回警局了。”

“好啦，直說吧——所以我們都同意，谷倉里的死者未必是克里斯??？”諾亞問。

維多利亞懊惱地點了點頭:“是，我們早該想到的……沒有人知道她的樣貌，她可以是任何人?！?/p>

“衣服可以穿，臉可以被毀掉。只是DNA永遠都改變不了?！本S多利亞的語速不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邏輯，“我還沒來得及問一件事。諾亞學長，那天你把菲利西安帶走是因為什么？”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開迷霧，諾亞連連拍著自己的大腿：對了，怎么忘了說這件事！

“那時很多人的口供都表示，莉娜……呃，姑且這么稱呼她。在看到那具尸體之后，第一個呼喊的是霍恩費爾斯夫人，然后是菲利西安……”

“然后是我?！本S多利亞接話。

“是，但為什么只喊你們三個人呢？先不說亨利，簡呢？簡在哪？”諾亞蹙著眉頭質問?！斑@幾天我留在這里，打聽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大概維多利亞你也不知道。”

他從包里拿出眼鏡戴上，其余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這是諾亞要講重要事情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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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剛好是在發(fā)現(xiàn)尸體的前一個月應聘成功的?！敝Z亞的聲音壓得更低，“比‘莉娜’早來了三四天，其他人相繼證明她們并不熟識?？墒墙裉煸缟衔也榈?，簡和莉娜是非常要好的大學室友…這里我說的是真的莉娜?！?/p>

“如果我們的假設成立，那為什么她認出了對方不是昔日的好友，卻不說出來？如果她知道這兩個人為什么會死呢？”

“……”維多利亞沉默著開始頭腦風暴，像在解一道復雜的數(shù)學題，“要我說…是她和克里斯汀聯(lián)手，殺了一個人，再把死者偽裝成克里斯汀，讓克里斯汀‘消失’呢？”

舒勒順著她的思路往下走：“殺了莉娜。嘖，那這件事和埃米爾又會有怎么樣的聯(lián)系？”

“情夫。他若真的愛克里斯汀愛得轟轟烈烈——殺一個和克里斯汀長得像的人，才能讓偽裝成立?！本S多利亞說，“莉娜在園藝俱樂部認識了克里斯汀，兩個身高、發(fā)色相似的人，會不會因為某些原因產(chǎn)生矛盾？比如……嫉妒？”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確認這個邏輯的合理性：“假設克里斯汀嫉妒莉娜，又想擺脫某種現(xiàn)狀——比如她和殘疾老頭的關系，埃米爾和簡——正好能幫她。他們殺了莉娜，把莉娜的尸體弄到谷倉，穿上克里斯汀的衣服，再燒毀臉部，讓人認不出原貌。這樣一來，‘克里斯汀’死了，真正的克里斯汀就能以新的身份活下去。”

此刻，維多利亞的腦海中情不自禁的出現(xiàn)她剛來到德國，聽到的第一首歌。

又是。

“莉娜死了，她的丈夫里奧還在。如果克里斯汀冒充莉娜，以未亡人的身份留在里奧身邊，是不是最不容易被懷疑？”舒勒點頭，“里奧中毒就說得通了——他可能慢慢發(fā)現(xiàn)了妻子的不對勁，比如她突然忘了某些只有他們倆知道的事，或者習慣變了。真正的克里斯汀怕暴露，就想毒死他?！?/p>

“可里奧沒死，現(xiàn)在在搶救?！敝Z亞補充道。

“依照您所說，里奧發(fā)現(xiàn)妻子并不是真正的莉娜，那我就有理由懷疑是里奧下的毒?！?/p>

客廳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壁爐里木柴偶爾發(fā)出輕微的爆裂聲。

“還記得嗎？他中毒昏迷之后……”諾亞遲疑著開口。窗外，谷倉的輪廓在樹林里若隱若現(xiàn)，像一個沉默的秘密。

“倒在了那個地方。”

他的妻子身旁。

……

“Oui mais les filles, elles voulaient s'embarquer.”

「是的，但是姑娘們，伊們想欲上船」

“Là sur les grands cargos, et voir la vie d'en haut.”

「登上彼些高大的貨輪，去看覓上層的生活」

“Et croire à leur ciné.”

「並相信伊們的電影情節(ji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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