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抖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從最開始的微微顫動,到現(xiàn)在不用掩飾也能看出來的程度。
她媽媽終于還是帶她來到了精衛(wèi)中心。
醫(yī)生沒有想象中的溫柔熱情,只是官方的問一些問題。
“你失眠多久了?”
“你媽媽說你是因為在學校交不到朋友,所以求她帶你來這,是嗎?”
“那你覺得你是不能交朋友還是對交朋友的想法減少了?”
“你有過自殺的想法嗎?”
“你有過自殘的行為嗎?”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多久了?”
溫初宜盡量克制住自己的哭腔回答。
“這些你有告訴過你媽媽嗎?”
“沒有?!?/p>
之后,醫(yī)生讓溫初宜先去休息一下,并把她媽媽叫了進去。
說了什么,不得而知。
不過她覺得應(yīng)該是她媽媽用自以為很了解她的語氣,再加上一些肯定詞的回答吧!
溫初宜在外面等著,她看到了很多和她一樣的孩子。這些只是得到了家長重視的,那些不被在意的,又會是多少呢?
不久,溫初宜的媽媽出來了。她手里拿著一些單子,和窗口的一個小姐姐說了些什么后,溫初宜被一個人帶來了這個房間。
房間里除了醫(yī)生外,還有另一個人,她正閉著眼,頭被很多像電線一樣的東西纏繞著。
醫(yī)生示意溫初宜坐在另一臺設(shè)備的椅子上,開始給她貼那些“電線”。
幾分鐘后,旁邊的那個病人離開了,醫(yī)生對溫初宜說,“休息十分鐘?!?/p>
溫初宜不知道是怎么個休息法。
這是要她什么都不要想的休息,還是隨她,只要度過十分鐘的休息。
她學著前一個人的樣子,閉著眼睛,隱約間,她聽見一個人的腳步,以及隨之而來的對話。
“這是干啥的?”
“檢測腦功能的,你學她那樣,先躺在椅子上”,醫(yī)生回答道。
十分鐘后,溫初宜簽完字后離開了這房間。
以為檢查完了,但其實沒有。
她又被叫去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有接近十個人,很多臺電腦擺在桌上,溫初宜不懂剛才不是問過了嗎,怎么又要在電腦上做測試,但她還是照做。
問的問題溫初宜有些看不懂,但幾乎每道題都離不開“強制性行為”。
其中有道題讓溫初宜感觸頗深。
——你和異性交往會感到愉悅嗎?
——A.不會 B.很少 C.很多
異性嗎?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異性是最好的。
只要一想到那雙眼睛溫初宜就惡心想吐,那些肢體接觸更是讓她心如刀絞。
只有用刀子刮下一層皮,她才不會覺得自己是臟的。
完成后沒多久,診斷結(jié)果就到了她媽媽手上。
但她媽媽絲毫沒有要告訴她的打算,她也沒打算問,因為不用問也知道她是個有病的。
后來知道,醫(yī)生是建議吃藥治療的,但是她媽媽覺得會產(chǎn)生依賴性。
所以拒絕了。
他們都說,輕度的盡頭是重度,重度的盡頭是雙相。
但現(xiàn)在無所謂了,在她經(jīng)濟獨立之前,什么度都沒用,只要沒死,就是好的。
就像一生要強的中國家長,怎么也不會去從孩子的角度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