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酒”字勾了回憶,宋念忽然想起家里那瓶未開封的酒。英文字母纏繞著光潔的瓶身,棕褐色的酒液隨晃動輕輕蕩漾,辛辣的滋味仿佛還在舌尖。
而這個牌子,你分明記得,只有南北酒館在賣。
南北酒館的酒品向來與本地其他酒館不同,這瓶酒的來源一目了然,絕不會錯。
離行動日期還有幾日,老何讓眾人做足準備,務必萬無一失。莊庭已向上級申請經(jīng)費,上面知曉情況后也不拖沓,跳過繁瑣程序,直接批準。現(xiàn)在大量鈔票正鎖在銀色手提箱里,沉甸甸的。
參與行動的人不少。莊庭他們扮作買家當誘餌,姜梨則跟在后面配合。若對方起疑,說人數(shù)不符,編個理由便能圓過去——畢竟莊庭獅子大開口,要了十幾萬的槍械,面對這樣的大客戶,線人定會向上級匯報,不敢怠慢。
敢做這買賣,自然會查買家底細。警局早已備好偽造的證件與家世背景,從哪里混、做什么營生,樣樣清晰,天衣無縫,任他們查也查不出破綻。
特警作為主力,被分成三波:一波在外圍布控,一波負責掩護,最后一波直擊核心。周圍的路線早已摸透,各路口設下關卡,部署了警力。出發(fā)前,老何親自檢查每個人的防彈服,確認無誤后才放他們離開。
他目送車輛駛離,望著這群整裝待發(fā)的年輕人,背在身后的手卻在不住發(fā)抖,臉上卻依舊平靜。
只是誰都清楚,這次行動,比想象中更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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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酒館外,車子停穩(wěn)。莊庭提著箱子走在前面,姜梨緊隨其后,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店內(nèi)布局。
滿眼都是酒,從外面看并無異常,內(nèi)里卻多半另有乾坤。
路過的行人對此見怪不怪,畢竟這家酒館生意向來不錯,常有人大批采購。
姜梨悄悄摸了摸外套下的槍,指尖觸到冰冷的金屬。抬眼時,猝不及防與柜臺后的男店員對上視線。那人嘴角掛著笑,眼神卻透著不友善,虛偽的熱情下藏著幾分兇狠。
莊庭適時開口。
莊庭這是我?guī)淼膸褪?/p>
店員皺著眉打量了你們幾眼,若不是早已查過底細,這般說辭怕是難以取信。
他皮笑肉不笑地應著,目光在兩個人之間轉(zhuǎn)了圈,最后落在莊庭手上的箱子上,眼里才真正泛起笑意,禮貌地躬了躬身:
龍?zhí)?/i>貴客里面請
姜梨瞥了眼燈光下的走廊,笑著說:
姜梨還挺神秘
店員只答了句請吧。
莊庭與她交換了個眼神,彼此了然。
走廊盡頭的房門被敲響,開門的人見了他們,稍一遲疑便側(cè)身放行。
室內(nèi)很靜,只有風扇呼呼轉(zhuǎn)動的聲響。那人指了指地上的箱子,懶洋洋的,看似毫無防備:
龍?zhí)?/i>你們要的東西在那兒?!?/p>
莊庭走上前,打開手提箱,明亮的光線下,鈔票的顏色晃得人眼暈。
那人笑了,多了幾分真切:
龍?zhí)?/i>看完了嗎?都是真貨,看完就走吧
見他們遲疑,他嗤笑一聲。
不能再等了。
“咔嚓——”
不知是誰先掏出了槍,一聲暴喝劃破寂靜,空氣瞬間凝固。
砰砰的槍響驟然在狹小的室內(nèi)炸開。反應過來的匪徒想掏槍反抗,卻已遲了一步。
一聲脆響,骨頭碎裂的劇痛讓一人痛呼出聲。光頭男剛掏出槍,就被姜梨閃身踹開,槍支滑落在地。
殺意瞬間沖紅了光頭的眼,他怒視著他們,終于明白,這群人是警察,是條子。
他們被坑了。
一陣勁風從身后襲來,被忽略的一人趁姜梨不備撲了上來。但她早有察覺,在對方觸到自己前靈巧躲開,同時格擋住攻勢。
來人竟是個練家子,招招直擊要害。姜梨心頭一凜,甩了甩被震得發(fā)麻的手臂,不敢怠慢。
外面早已亂作一團。光頭見勢想撿槍,姜梨猛地抬槍對準他,厲聲道:
姜梨別動!
眼神里的威脅讓他僵在原地。
幾乎在槍響的同時,外面?zhèn)鱽碚鸲膭屿o。
“砰——”
房門被巨力從外踹開,門把手砸在墻上。
回警局后,警方在現(xiàn)場不僅起獲了大量槍支彈藥,還搜出了接頭名單。更意外的是,看似普通的房間里,隱蔽角落竟藏著一臺運行中的監(jiān)控設備。
誰也沒想到,他們竟有這般手筆。技術人員連夜破譯,錄像里記錄著每一次交易的人員。
畫面雖模糊,人影卻能辨認。
看著屏幕上不斷閃過的面孔,一道熟悉的身影驟然出現(xiàn),姜梨猛地頓住。
無論是側(cè)臉還是背影,化成灰她都認得。
【老貓被抓了,你小心?!?/p>
屏幕緩緩暗下去,馬嘉祺的眉峰瞬間蹙起,眼底漫開一層寒意,像結了冰的湖面,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