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叫第二遍時，天邊剛洇出一抹魚肚白，蘇小滿已經(jīng)在灶臺前忙得團團轉(zhuǎn)。瓦罐里的酸梅湯咕嘟冒泡，野梅子的酸香混著冰糖的甜氣，把灶房熏得暖洋洋的；竹篩里的糖霜山藥條正晾著，白胖的山藥段裹著晶瑩的糖衣，她又抓了把白芝麻撒上去，指尖沾了點糖渣，抿一口，甜得舌尖發(fā)顫；旁邊木盆里，剛搓好的山楂球滾著薄糖霜，紅得像熟透的瑪瑙，是她凌晨借著油燈的光，一顆一顆揉出來的——這三樣，都是系統(tǒng)“新手大禮包”里的食譜，光熬酸梅湯的冰糖，還是她翻箱倒柜找出原主藏的幾文錢，跑了兩里地才跟村頭張大爺換的。

“宿主今日任務(wù)：售出50份小吃，獎勵銅制小推車一輛，附加‘快速發(fā)酵粉’配方?！毕到y(tǒng)的提示音在腦海里響起，蘇小滿揉了揉發(fā)酸的胳膊，把最后一碗酸梅湯蓋好，心里念叨：小推車，我來了。

十五里山路走得腳底板生疼，天蒙蒙亮?xí)r，她才踩著露水趕到鎮(zhèn)上。集市早已像被捅開的馬蜂窩，人聲鼎沸得能掀翻屋頂。賣菜的老漢蹲在扁擔旁，手里的秤桿翹得老高；糖畫師傅的銅勺在青石板上“沙沙”游走，轉(zhuǎn)眼間就變出條鱗爪分明的龍；香燭鋪飄出的檀香味，混著隔壁油條攤的油香，纏得人鼻子發(fā)癢。蘇小滿眼尖，瞅見布莊門口有塊空當，趕緊擠過去，把背簍往地上一放，手腳麻利地擺攤：酸梅湯瓦罐前立塊木牌，用炭筆歪歪扭扭寫著“酸梅湯，兩文錢一碗，解膩解渴”；糖霜山藥條和山楂球用細竹簽串了，分兩個竹籃裝著，旁邊也標了價——“糖霜山藥：一文錢兩串”“山楂球：兩文錢一串”。

剛擺好，就有個穿著青布衫的婦人牽著個梳沖天辮的小娃路過，小娃眼尖，指著山楂球直嚷嚷：“娘，我要那個紅球球！”婦人笑著停腳，彎腰聞了聞酸梅湯：“這湯聞著怪清爽的，是用啥做的？”

“嬸子，這是酸梅湯，用山里的野梅子熬的，放了冰糖，酸甜剛好，您嘗嘗？”蘇小滿早備了小瓷碗，舀了半碗遞過去。婦人抿了一口，眼睛立馬瞪圓了：“哎喲，這味兒！比鎮(zhèn)上茶館那涼茶強多了！不澀口，還帶點回甜！給我來三碗，我那當家的最愛這口?！?/p>

“好嘞！”蘇小滿手忙腳亂地找油紙袋，把酸梅湯裝好遞過去，剛接過六文錢，布莊的老板娘就掀著門簾出來了。她穿著體面的綢緞衣裳，手里還捏著塊繡了一半的帕子，往攤子前一站，目光落在糖霜山藥上：“這山藥看著倒新奇，裹的是糖？”

“是呢老板娘，用白糖熬了汁裹上去的，外面撒了芝麻，脆甜脆甜的，給娃當零嘴最好?！碧K小滿撿了串最大的遞過去。老板娘咬了一小口，山藥的清爽混著糖霜的甜，芝麻還帶著點香，當即眉開眼笑：“嗯，不錯！給我來四串，我那小孫子就愛吃甜的，總吵著要糖人，這個看著還健康些?！?/p>

這頭剛送走老板娘，那頭賣豬肉的屠戶就扛著半扇豬走過來，嗓門洪亮得能震飛蒼蠅：“小姑娘，你這山楂球是啥做的？給我來五串！剛切完肉，嘴里膩得慌！”蘇小滿趕緊遞過去，屠戶咬了一顆，山楂的酸混著糖的甜，瞬間解了膩，當即又拍板：“再給我來五串！給我婆娘也帶點！”

人越來越多，攤子前很快排起了小長隊。趕集的漢子買酸梅湯，咕咚咕咚灌下去，抹著嘴說“舒坦”；帶娃的婦人一邊給娃喂山藥條，一邊念叨“比糖畫干凈”；連賣菜的老漢都揣著幾文錢，顫巍巍地買了碗酸梅湯，說要“嘗嘗鮮”。蘇小滿的額頭很快滲了汗，左手遞吃食，右手收錢，指尖被銅板磨得發(fā)紅，可心里頭甜得像泡在蜜里——她還從沒見過這么多錢呢！

日頭爬到頭頂時，酸梅湯先見了底，瓦罐敲著空空響；糖霜山藥剩了最后三串，山楂球也只剩個底。她正用袖子擦汗，系統(tǒng)突然“?！钡貜棾鎏崾荆骸肮菜拗鞒~完成任務(wù)（售出68份），獎勵銅制小推車一輛已存入系統(tǒng)背包，額外解鎖‘桂花糯米藕’食譜，附贈‘客源吸引’小技巧：明日可提前熬制少量試吃品，提升購買欲?！?/p>

蘇小滿心里一蹦，差點跳起來——小推車！她夢寐以求的小推車！

剛把攤子往旁邊挪了挪，就見二丫娘提著滿滿一籃子菜擠過來，老遠就喊：“小滿！我可找著你了！村口王大娘讓我給她帶兩串山藥條，說聽人說你這東西好吃！”

“嬸子您來啦！”蘇小滿趕緊把最后三串山藥條遞過去，“這三串都給您，算一串的錢，謝謝您特意跑一趟！”

二丫娘笑得眼睛瞇成條縫：“你這丫頭會做生意！我跟街坊四鄰都念叨了，說明天你還來，她們都要過來嘗嘗！對了，你明天還帶這酸梅湯不？我家那口子說沒喝夠呢！”

“帶！明天我多熬兩罐，再給您嘗嘗新做的桂花糯米藕！”蘇小滿拍著胸脯保證。

收攤時，蘇小滿把銅板倒在粗布上，一枚一枚數(shù)著，數(shù)了三遍才敢相信——整整一百八十文！她把錢小心地用布纏緊，塞進貼身的口袋里，摸著鼓鼓囊囊的一團，心里踏實得很。往家走的路上，腳底板還是疼，可步子卻輕快得像踩著風。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她望著遠處連綿的青山，心里盤算著：先買口新鐵鍋，原主那口鍋總漏；再給弟弟扯塊藍布做件新褂子，他那件打了三個補??；等攢夠了錢，就把家里的土坯房翻新了，再壘個像樣的灶臺……

風里好像都飄著甜絲絲的味道，蘇小滿忍不住哼起了原主記憶里的小調(diào)，腳步輕快地往家趕。她知道，從今天起，這苦日子，要變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