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日子,像被撒了糖的檸檬水,酸里裹著甜。
林溪和江亦舟成了校園里心照不宣的存在。早自習(xí)前,他總會拎著熱乎的早餐等在教室后門;晚自習(xí)后,他會陪她繞遠(yuǎn)路去醫(yī)院,路上給她講沒弄懂的物理題,偶爾插句“你解題時皺眉的樣子比公式還好看”,惹得林溪伸手去擰他胳膊,卻總被他笑著攥住手腕。
蘇曼琪真的來找過林溪交流題,兩人坐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從函數(shù)講到競賽技巧,倒也聊得投緣。臨走時,蘇曼琪看著不遠(yuǎn)處正幫林溪占座的江亦舟,突然笑了:“他看你的時候,眼睛里像有星星?!绷窒皖^翻書,耳尖卻紅得發(fā)燙。
林溪爸爸的恢復(fù)越來越好,能拄著拐杖慢慢走了。有次江亦舟跟著去送飯,被林溪爸爸拉著下了盤象棋,輸?shù)靡凰?,卻還是樂滋滋地聽叔叔講“追女孩要實在”的道理。林溪媽媽偷偷跟女兒說:“這孩子眼神亮,心細(xì),比你爸靠譜多了。”
學(xué)期末的表彰大會上,林溪作為進(jìn)步獎代表發(fā)言。她站在臺上,看見江亦舟坐在第一排,手里拿著支筆,低頭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下臺時,他快步走過來,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小人,舉著獎杯,旁邊寫著“我的女孩”。
放學(xué)路上,林溪捏著紙條笑:“畫這么丑,還好意思給我?!?/p>
江亦舟撓撓頭,從書包里掏出個盒子:“那這個給你補(bǔ)賠。”打開一看,是枚新的星星吊墜,比上次那個打磨得光滑許多,墜子后面刻著個小小的“溪”字?!坝眠@次的金牌邊角料做的,”他聲音有點得意,“以后每年拿一塊,給你湊成一串星星?!?/p>
林溪沒說話,只是把吊墜戴在脖子上,伸手牽住他的手。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書包帶偶爾碰撞的聲音,和著彼此的笑聲,在晚風(fēng)中輕輕晃蕩。
原來所謂的“旗鼓相當(dāng)”,從不是旁人眼里的匹配,而是兩顆心慢慢靠近時,愿意為對方變得更好的模樣。就像此刻,她握著他的手,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曾經(jīng)讓她不安的差距,早已變成了彼此掌心最溫暖的溫度。
他們一起進(jìn)步,互相鼓勵,在初三最后的日子里一起加油,考進(jìn)了市重點高中
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林溪正在醫(yī)院幫爸爸做復(fù)健。江亦舟抱著兩個紅本本沖進(jìn)病房時,額角的汗把劉海都打濕了,舉著通知書在她眼前晃:“看!市重高,咱倆一個班!”
林溪接過自己的那份,指尖撫過燙金的校名,突然笑出聲。想起初三最后那段日子,兩人在晚自習(xí)后的空教室里刷題,他總把最難的物理壓軸題留給她,說“你解出來我才敢放心睡”;她則幫他整理文科錯題,在他總寫錯的成語旁邊畫個哭臉。
爸爸拍了拍江亦舟的肩膀,眼里是藏不住的欣慰:“好小子,以后在高中也得照著我們溪溪點?!苯嘀塾昧c頭,偷偷往林溪手里塞了顆糖,還是她愛吃的橘子味。
去重高報道那天,兩人約好在校門口見面。江亦舟背著新書包,手里拎著個袋子,里面是給林溪買的新筆記本,封面上印著片星空。“以后錯題記這里,”他撓撓頭,“我?guī)湍銠z查?!?/p>
林溪看著他被陽光曬得發(fā)亮的側(cè)臉,突然想起初中走廊里那個遞信封的下午。原來那些曾以為跨不過的坎、比不過的距離,都在并肩前行的日子里,變成了腳下的路。
進(jìn)教室時,班主任笑著指了指相鄰的兩個空位:“按入學(xué)成績排的座,你們倆剛好挨著。”江亦舟沖林溪眨眨眼,放下書包時故意把椅子往她那邊挪了挪。
窗外的蟬鳴依舊響亮,新的課本散發(fā)著油墨香。林溪翻開筆記本,第一頁被江亦舟畫了個簡筆畫:兩個小人背著書包,手牽著手,頭頂有顆歪歪扭扭的星星。
她側(cè)頭看他,他正低頭寫名字,耳尖又悄悄紅了。林溪拿起筆,在那幅畫旁邊添了行字:“高中繼續(xù)加油啊,同桌?!?/p>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書頁上,把字跡曬得暖融融的。那些關(guān)于暗戀的酸澀、誤會的刺痛,最終都變成了此刻身邊人的溫度,和未來漫長歲月里,一起往前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