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持續(xù)了整夜。黎明時分,雨勢終于減弱,變成綿綿細雨。齊岳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以一種極其尷尬的姿勢被三位女性包圍——溫清雅像八爪魚一樣纏著他的右半邊身體,腦袋枕在他胸口;許清如則靠在他左肩,一只手無意識地搭在他腰間;就連一向保持距離的楚瑤,也背靠著他,長發(fā)散落在他頸側,帶來絲絲癢意。
齊岳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晨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灑落,勾勒出三位女性熟睡中的面容——溫清雅天真無邪得像個小女孩,許清如的睡顏帶著學者特有的沉靜,楚瑤即使在睡夢中也微蹙眉頭,仿佛隨時準備跳起來戰(zhàn)斗。
小心翼翼地,齊岳試圖抽出手臂。這個動作驚醒了許清如,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與齊岳四目相對的瞬間,白皙的臉頰立刻染上紅暈。
"早...早安。"她小聲說,迅速收回放在齊岳腰間的手,卻不小心碰到了溫清雅。
"嗯...再睡五分鐘..."溫清雅嘟囔著,反而抱得更緊了,一條腿直接跨在齊岳身上。
楚瑤也被動靜驚醒,她幾乎是彈跳著坐起,瞬間進入警戒狀態(tài):"什么情況?"
"沒事,"齊岳干咳一聲,"只是...該起床了。"
楚瑤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靠著齊岳睡了一夜,罕見地露出一絲窘迫。她迅速整理好衣服和武器,鉆出帳篷:"我去偵查周圍。"
許清如也趁機起身,但在彎腰拿眼鏡時,長發(fā)掃過齊岳的臉,帶著淡淡的消毒水與草藥混合的氣息。齊岳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這個動作被許清如捕捉到,她的耳尖立刻紅了。
"我...我去幫楚瑤。"她匆忙離開,差點被帳篷繩絆倒。
剩下齊岳和依然熟睡的溫清雅。女孩的呼吸均勻溫熱,噴在齊岳頸間。他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小懶蟲,該起床了。"
溫清雅皺皺鼻子,眼睛慢慢睜開。當她意識到自己的姿勢時,不但沒有害羞,反而露出狡黠的笑容:"早上好,人體暖爐。"
"利用完就丟?"齊岳假裝抱怨。
溫清雅突然湊近,在他臉頰上輕啄一下:"這是報酬~"然后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逃出帳篷。
齊岳摸著被親的地方,呆了幾秒才跟著出去。
營地外,楚瑤已經(jīng)偵查回來,手里拿著幾個野果。"附近安全,東邊有條小溪,可以補充水源。"她瞥了一眼齊岳和溫清雅,"你們倆睡得好嗎?"
溫清雅笑嘻嘻地點頭,齊岳則假裝沒聽懂她話中的調(diào)侃。
簡單早餐后,四人收拾行裝繼續(xù)向東行進。雨后的小路泥濘難行,溫清雅幾次差點滑倒,都被齊岳及時拉住。第三次時,她索性挽住了齊岳的手臂:"這樣更安全!"
許清如走在前面,回頭看了一眼,眼神復雜。她剛要說什么,突然腳下一滑,向旁邊的陡坡跌去。
"小心!"齊岳掙脫溫清雅,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抓住許清如的手腕。慣性使得兩人一起滑下斜坡,齊岳迅速轉身將自己墊在下面,另一只手抓住一叢灌木。
兩人在坡邊搖搖欲墜,齊岳的后背被碎石硌得生疼。楚瑤迅速拋下繩索,和溫清雅一起將他們拉上來。
"沒事吧?"齊岳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許清如的狀況。
許清如搖搖頭,卻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她的腳踝腫了起來。
"扭傷了。"楚瑤蹲下來檢查,"需要冰敷和固定。"
"我記得前面有片樺樹林,"溫清雅說,"樹皮可以制作簡易夾板,還有消炎的作用。"
齊岳二話不說背起許清如:"指路。"
溫清雅帶路來到一片白樺林。楚瑤負責警戒,溫清雅則去采集樹皮和草藥。齊岳小心翼翼地把許清如放在一棵倒下的樹干上,幫她脫掉鞋襪。
許清如的腳踝已經(jīng)腫得像個小饅頭,但腳本身卻白皙纖巧,握在手里像一塊溫潤的玉。齊岳盡量專業(yè)地檢查傷勢,但觸碰到她柔嫩的皮膚時,心跳還是不自覺地加快了。
"只是輕微扭傷。"他聲音有些沙啞,"休息一天應該能好。"
許清如點點頭,眼鏡后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當齊岳的手掌包裹住她的腳時,她輕輕顫抖了一下,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其他原因。
溫清雅很快帶著材料回來,熟練地搗碎草藥敷在許清如腳踝上,然后用樺樹皮和藤蔓固定。
"好了!"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我爸爸教我的。他是...呃,植物學家。"她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但很快又恢復了活力,"我去找些吃的!"
楚瑤看了看天色:"我跟你一起去。齊岳,你守著許醫(yī)生。"
兩人離開后,樹林里只剩下齊岳和許清如。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謝謝。"許清如輕聲說,"又救了我一次。"
齊岳搖搖頭,在她身邊坐下:"團隊互助而已。"他頓了頓,"說起來,你從來沒提過你是怎么在末日中活下來的。一個醫(yī)生,沒有戰(zhàn)斗技能..."
許清如的表情黯淡下來:"我...被一個幸存者團體收留。他們需要醫(yī)生。"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但代價是...成為首領的'專屬物品'。"
齊岳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三個月后我逃了出來,"許清如繼續(xù)道,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靠著醫(yī)學知識交換食物和保護,直到遇見你們..."她突然抬頭,眼中含著淚水,"你們是第一個不把我當工具的人。"
齊岳忍不住將她摟入懷中。許清如起初有些僵硬,隨后慢慢放松,將臉埋在他肩頭。
"你不會再回到那種生活了。"齊岳承諾道,輕撫她的后背,"我保證。"
許清如抬起頭,嘴唇微微顫抖。兩人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就在雙唇即將相觸的瞬間,遠處傳來溫清雅的歡呼:"我們找到好吃的啦!"
兩人像觸電般分開。許清如迅速擦掉眼角的淚水,齊岳則假裝整理背包,掩飾自己發(fā)燙的臉頰。
溫清雅蹦蹦跳跳地跑回來,懷里抱著一堆蘑菇和野果。楚瑤跟在后面,手里拎著兩只野兔。
"今晚有烤肉吃啦!"溫清雅興奮地宣布,完全沒注意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但楚瑤銳利的目光在齊岳和許清如之間掃視,嘴角微微上揚,仿佛看穿了一切。
夜幕降臨,四人在樺樹林中升起篝火。楚瑤展示了她精湛的野外烹飪技巧,將野兔烤得外焦里嫩。溫清雅則用野果做了簡易果醬,搭配蘑菇湯一起享用。
"比罐頭強多了。"齊岳滿足地嘆了口氣,靠在樹干上。
溫清雅立刻湊過來,頭枕在他腿上:"這樣更舒服~"她眨著大眼睛,一臉無辜。
許清如在一旁微笑,楚瑤則翻了個白眼,但沒人提出異議。就這樣,溫清雅在齊岳腿上睡著了,小手還抓著他的衣角。
"我去守第一班夜。"楚瑤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燼。
許清如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腳踝:"我好多了,可以守第二班。"
齊岳點點頭:"那我最后。"他低頭看著熟睡的溫清雅,輕輕拂開她臉上的碎發(fā),"這孩子今天累壞了。"
許清如注視著這一幕,突然輕聲說:"你很溫柔,齊岳。在這樣一個世界里,這很難得。"
齊岳苦笑:"溫柔救不了任何人。我妹妹...在病毒爆發(fā)第一天就感染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許清如挪到他身邊,肩膀輕輕貼著他的:"那不是你的錯。"她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握住了齊岳的手,"我們現(xiàn)在需要你的溫柔...包括楚瑤,雖然她永遠不會承認。"
齊岳回握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靜靜地看著篝火。遠處傳來貓頭鷹的叫聲,月光透過樹葉灑落斑駁的光影。
"該換班了。"楚瑤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傳來,嚇得兩人趕緊松開手。
許清如紅著臉站起身:"我...我去休息了。晚安,齊岳。"
等許清如走遠,楚瑤在齊岳身邊坐下,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進展順利?"
齊岳假裝沒聽懂:"什么?"
"別裝了。"楚瑤哼了一聲,"先是溫清雅,然后是許醫(yī)生...你可真忙。"
齊岳正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關心大家。"
楚瑤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你知道嗎?你撒謊時會不自覺地摸鼻子。"她湊近,聲音降低,"我不介意,真的。末日里誰還在乎那些陳規(guī)陋習?"
齊岳驚訝地看著她。月光下,楚瑤的面容出奇地柔和,不再是那個冷硬的戰(zhàn)士。
"那你呢?"他鼓起勇氣問,"你在乎什么?"
楚瑤沒有立即回答。她看著熟睡的溫清雅和遠處的許清如,表情復雜:"我在乎她們...也在乎你。"她突然轉向齊岳,眼神堅定,"但我不分享。想清楚你要什么,程序員。"
說完,她站起身走向營地邊緣,留下齊岳一人心亂如麻。
半夜,齊岳被一陣輕微的啜泣聲驚醒。循聲望去,楚瑤獨自坐在篝火旁,肩膀微微顫抖。
"做噩夢了?"齊岳輕聲問,走到她身邊坐下。
楚瑤迅速擦掉臉上的淚水,但紅腫的眼睛出賣了她:"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些往事。"
齊岳猶豫了一下,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出乎意料的是,楚瑤沒有推開他,反而靠了過來。
"我以前有個妹妹,"她突然說,聲音低沉,"比你妹妹小兩歲。病毒爆發(fā)時...我正好在外地執(zhí)行任務。"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等我趕回家,已經(jīng)..."
齊岳將她摟得更緊,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這個平時堅不可摧的戰(zhàn)士,此刻脆弱得像片落葉。
"不是你的錯。"他重復許清如的話。
楚瑤抬頭看他,眼中閃爍著淚光和某種更熾熱的情緒。沒有任何預兆,她抓住齊岳的衣領,將他拉向自己,雙唇狠狠壓了上來。
這個吻與上次不同——不再是挑釁或試探,而是充滿了絕望和渴望。齊岳回應著她,兩人在篝火旁糾纏,直到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我想要的。"楚瑤抵著他的額頭,呼吸急促,"明確的選擇,齊岳。不是出于憐憫或責任,而是真實的渴望。"
齊岳剛要回答,遠處突然傳來閃電的低吼。兩人立刻進入警戒狀態(tài),楚瑤抄起身邊的步槍,齊岳則輕輕搖醒溫清雅,示意她保持安靜。
"有人接近。"楚瑤壓低聲音說,眼睛緊盯著樹林深處。
一道黑影緩緩靠近,閃電的吼聲變成了興奮的嗚咽。當黑影走入火光范圍時,四人同時松了一口氣——是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手里舉著一面白旗。
"別開槍,"老人沙啞地說,"我只是個信使。"
楚瑤的槍仍然指著他:"什么信使?"
老人從懷里掏出一個無線電:"你們在找這個信號源,對吧?"他按下按鈕,熟悉的雜音響起,"有人想見你們...特別是那兩個抗體女孩。"
四人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齊岳上前一步:"誰?在哪里?"
"北方二十公里,地下研究所。"老人神秘地笑了笑,"他說...是時候回家了,溫小姐。"
溫清雅臉色瞬間煞白:"這不可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