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展軒的美人計
展軒把車停在天津藝術(shù)學(xué)院門口時,暮色已經(jīng)漫了上來。校門口的路燈剛亮,暖黃的光落在他黑色短款風(fēng)衣上,衣料是定制的啞光...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第三十章 展軒的美人計
展軒把車停在天津藝術(shù)學(xué)院門口時,暮色已經(jīng)漫了上來。校門口的路燈剛亮,暖黃的光落在他黑色短款風(fēng)衣上,衣料是定制的啞光羊絨,垂墜感恰好勾勒出寬肩窄腰的線條——肩線利落得像刀裁,腰腹處輕輕收束,把成年人的骨架優(yōu)勢襯得淋漓盡致,連晚風(fēng)拂過衣擺時,都帶著種不動聲色的勾人。
領(lǐng)口隨意敞著兩顆扣子,露出里面米白色針織衫的柔軟邊緣,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陷在薄軟衣料里,既擋了十月中旬的夜風(fēng),又添了幾分禁欲感;手腕上的深綠色圍巾沒系,只隨意搭在臂彎,尾端繡著的薄荷綠紋樣垂在身側(cè)——是丞上次趴在他膝蓋上畫的“游樂場泡泡”,此刻在路燈下泛著淺淡的光,隨著動作輕輕晃,像在勾著人視線往他身上落。
他對著后視鏡最后理了理頭發(fā),發(fā)膠抓出的紋理蓬松卻不凌亂,幾縷碎發(fā)垂在額前,遮住一點眉骨,添了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指腹蹭過耳后——那里噴了點淡雪松味的古龍水,是丞說“像抱了團(tuán)暖云”的味道,既能抵擋住夜晚的涼,又藏著只有兩人懂的細(xì)節(jié)。從早晨離開醫(yī)院開車跨城,到下午找工作室做造型、回公寓烤蛋糕,他算著時間趕在傍晚來,就是要借夜色藏起幾分“刻意”,卻又要在燈光下讓這份精心足夠顯眼——要讓丞在滿是俊男美女的藝術(shù)學(xué)院里,也能一眼就被他攥住視線,要讓這副模樣先替他說一句“我很在乎你”。
副駕上的保溫箱比花束更惹眼——里面是他下午烤好的焦糖布丁蛋糕,表層的脆殼還帶著余溫,用牙簽戳一下能聽到清脆的“咔嗒”聲;按丞喜歡的樣子,用草莓醬在表面畫了只圓滾滾的兔子爪,肉墊處點了兩顆小紅點,旁邊臥著個小小的狼爪,和生日時送的蛋糕圖案一模一樣,連草莓醬的濃淡都調(diào)得分毫不差。箱壁貼著張淺青色便簽,是他練了好幾遍的字跡:“補(bǔ)過的生日,要和你一起吃。”花束反倒成了點綴,深綠色包裝紙裹著的香檳玫瑰沾著傍晚的涼露,尾端系著的向日葵干花,是云棲山那次丞偷偷夾進(jìn)他琴盒的那片,花瓣邊緣還留著少年當(dāng)時捏出的淺痕。
進(jìn)校園時,晚自習(xí)的鈴聲剛響。教學(xué)樓的燈光透過窗戶映在路上,偶爾有抱著書本的學(xué)生走過,目光總會在他身上多停兩秒——剛拐過行政樓,就有兩個女生壓低聲音議論:“天吶,那是誰?路燈下看更絕了!這風(fēng)衣穿得也太有味道了吧!”“你看他手里的保溫箱,不會是來探班的吧?說不定是哪個老師的朋友?”展軒裝作沒聽見,攥緊保溫箱的手卻悄悄用了力——夜色藏起了他的局促,卻讓這份“招搖”更顯特別,他要的就是這樣:不刻意張揚(yáng),卻足夠讓丞在人群里一眼找到他。
循著鋼琴聲走到排練廳,門虛掩著,里面的頂燈亮得刺眼,和外面的夜色形成鮮明對比。他沒立刻推門,先透過縫隙往里面看——聚光燈正打在丞身上,少年穿奶白色小王子戲服,金發(fā)假發(fā)垂在肩側(cè),發(fā)梢在燈光下泛著淺金的光;領(lǐng)口的銀質(zhì)星星別針閃著細(xì)碎的亮,手里攥著仿真玫瑰,正低頭和“小狐貍”對戲。臺詞從他舌尖滾出來時軟乎乎的,眼尾那顆淚痣在強(qiáng)光下泛著淺褐的光,連抬手摸玫瑰花瓣的動作,都透著少年人的澄澈,指腹輕輕蹭過花瓣邊緣,像在碰什么珍寶。
展軒的呼吸頓了頓,保溫箱在掌心攥得更緊。他故意推開門,讓風(fēng)衣下擺隨著動作輕輕掃過門框,發(fā)出細(xì)微的“沙沙”聲——不大,卻足夠穿透鋼琴聲,傳到舞臺上。果然,下一秒,舞臺上的少年就抬了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丞像被按下暫停鍵。手里的仿真玫瑰差點滑落,指節(jié)泛白才攥穩(wěn);眼里的笑意瞬間僵住,先是閃過一絲驚艷——瞳孔微微擴(kuò)大,連呼吸都放輕了,像看到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燈;隨即被驚喜取代,嘴角不自覺往上翹,卻又飛快抿緊,怕被周圍人看出端倪,耳尖卻悄悄紅了,在燈光下格外明顯;可這份驚喜沒持續(xù)兩秒,又被不確定的迷茫覆蓋,他眨了眨眼,再眨眼,指尖悄悄掐了下掌心的肉——疼,才敢確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覺,畢竟生日那天,他也是這樣抱著期待等,最后只等到躲在樹后的模糊影子,連一句“我在”都沒聽到。
“丞!回神了!”導(dǎo)演的聲音從側(cè)幕條傳來,帶著點無奈,“該你說‘所有大人最初都是孩子’那句了!”
丞猛地回神,耳尖瞬間紅透,連脖頸都泛了點粉。他慌忙低頭盯著玫瑰,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發(fā)顫,把臺詞念得磕磕巴巴,念到“重要的東西眼睛看不見,要用心”時,又忍不住抬頭望向門口——這次眼里多了幾分確定:展軒沒走,正靠在門框的陰影里看著他,路燈的光落在他半邊臉上,風(fēng)衣臂彎里的保溫箱在暗處格外顯眼,連深綠色圍巾上的薄荷綠紋樣都看得清楚??蛇@份確定里裹著無措,他像只找到主人卻不敢靠近的小狗,指尖攥著戲服衣角,捏出深深的褶子——那是上次展軒教他“藏情緒”時的小動作,此刻卻藏不住心慌,連指節(jié)都泛了白。
“休息十分鐘!”導(dǎo)演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揮了揮手,“丞,你狀態(tài)不對,要不先出去透透氣?”
周圍的同學(xué)立刻圍過來,有人遞水有人遞毛巾,還有人撞了撞他的胳膊,擠眉弄眼地往門口瞟:“丞哥!那人肯定是來找你的吧?路燈下看也太絕了!是不是你說的那個‘金牌老師’?難怪你魂都飛了!”“他手里拿的是保溫箱吧?不會是給你送夜宵了吧?快說實話,你們是不是有情況!”
丞沒接話,只是攥著衣角往門口走。路過同學(xué)身邊時,身后的竊笑聲像羽毛掃過后頸,癢得他想躲,可他沒回頭——怕一回頭,眼前的人就沒了,怕這又是夜色里短暫的幻影。他走到展軒面前,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對方跟自己走,腳步不算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連金發(fā)假發(fā)的發(fā)梢都透著緊張的顫,像在怕走慢一步,身邊的人就會消失在夜色里。
展軒跟在后面,走廊的夜燈亮得柔和,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看著丞攥著戲服下擺的手,看著他偶爾加快又放慢的腳步——像在確認(rèn)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跟上。十月中旬的夜風(fēng)從窗戶縫鉆進(jìn)來,帶著點涼,可看著少年金發(fā)上泛著的燈影,看著他又倔強(qiáng)又單薄的背影,展軒心里軟得發(fā)漲——像第一次在片場看到丞蹲在角落背臺詞,懷里抱著劇本,指尖把紙邊都捏得起了毛,明明怕生卻又透著股韌勁。
宿舍門被推開的瞬間,檸檬香混著薄荷糖的氣息撲面而來——是丞常用的洗衣液味道,淡得像夏天的風(fēng),卻在夜里格外清晰。舍友的床鋪整整齊齊,書桌上的小臺燈亮著暖光,攤著的劇本旁,還放著半盒沒吃完的草莓餅干,包裝袋上的兔子圖案被捏得發(fā)皺,顯然是丞傍晚排練間隙吃的。展軒把保溫箱放在書桌中央,剛要開口說“我來了”,就被丞伸手抓住了衣領(lǐng),身體被迫靠向丞。
少年的指尖帶著點夜涼,輕輕捏著他的下頜,力道不算重,卻帶著點較勁的意味——像在確認(rèn)這張臉是不是真的,不是夢里模糊的輪廓。沒等展軒反應(yīng),“啪”的一聲脆響,巴掌落在他左臉上。力道比想象中重,展軒的耳尖瞬間紅了,他沒躲,只是看著丞眼里突然泛起的水光——不是哭,是帶著委屈的慍怒,連鼻尖都泛著紅,像上次他發(fā)燒時,攥著他衣角說“你別又走了”的模樣,又倔又軟。
“疼嗎?”丞的聲音帶著點啞,指尖又輕輕碰了碰他泛紅的臉頰,動作軟下來,像怕碰疼了他,“我當(dāng)時也疼,比這疼——你走那天,我對著空房間喊你名字,喊到嗓子啞,都沒人應(yīng);我翻遍你住過的酒店房間,連你留下的薄荷糖紙都撿起來收著,怕再也找不到你的痕跡?!?/p>
展軒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被少年撲進(jìn)懷里。丞的臉深深埋在他的風(fēng)衣里,鼻尖蹭過羊絨布料的細(xì)膩紋理,呼吸帶著急促的熱氣,混著檸檬香和淡淡的舞臺妝粉味,鉆進(jìn)展軒的鼻腔——這是獨屬于丞的味道,是他在醫(yī)院躺了三天三夜,反復(fù)回想的味道。他能感覺到少年的肩膀在輕輕顫抖,卻沒聽到哭聲,只有攥著他衣角的手越來越用力,指節(jié)泛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像上次在云棲山怕走丟時,攥著他袖口的樣子,連指腹都在輕輕發(fā)抖。
“疼好,說明不是夢?!必┑穆曇袈裨谝铝侠铮瑦瀽灥膸е笈?,“我總夢到你站在雨里走,我追不上,不管怎么喊你都不回頭,醒來枕頭都是濕的,連夢里你的背影都記不清?!?/p>
展軒的指尖輕輕揉著他的頭發(fā),掌心能感受到金發(fā)假發(fā)下的柔軟發(fā)頂——比想象中更軟,像上次在道具間揉他頭發(fā)時的觸感。正想開口道歉,頸窩突然傳來濕熱的溫度——是丞的眼淚,悄無聲息滲進(jìn)風(fēng)衣布料,帶著滾燙的溫度,燙得他心口發(fā)緊。他剛要低頭,丞卻突然抬頭,指尖勾住他的脖頸,仰頭吻了上來。
這個吻帶著生澀的急切。丞的唇瓣輕輕蹭過他的,帶著點薄荷糖的清甜——是上次展軒塞給他的那款,他一直揣在口袋里,糖紙都被體溫焐軟了。然后慢慢加重力道,像要把這些日子的委屈、想念、不安都揉進(jìn)這個吻里,舌尖小心翼翼探進(jìn)來,帶著緊張的顫抖,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執(zhí)著,像在確認(rèn)“你真的在”。展軒下意識抱緊他的腰,感受著少年主動靠近的溫度,感受著他因為緊張而繃緊的脊背,感受著他眼尾那顆淚痣蹭過自己臉頰的癢——這是他錯過的、該在殺青夜就有的吻,是他欠了丞很久的溫柔。
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丞才松開他,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眼底還泛著水光,卻笑了,嘴角彎起的弧度和生日蛋糕上的兔子爪一樣軟:“你怎么突然來了?還穿成這樣……夜燈底下看,勾得人視線都挪不開?!痹挍]說完,就被展軒的吻打斷。
這次的吻更沉、更用力,帶著失而復(fù)得的珍惜。展軒輕輕咬了咬他的下唇,感受著懷里人瞬間繃緊的身體,然后慢慢放緩力道,用舌尖輕輕舔過那處細(xì)微的疼——像上次丞發(fā)燒時,他喂藥時的溫柔,連力道都控制得剛好。丞的手順著他的脊背往上爬,緊緊扣住他的后頸,把自己貼得更緊,仿佛要融進(jìn)對方的骨血里,像在說“這次再也不讓你走了”,指尖甚至悄悄攥住了他風(fēng)衣的后領(lǐng),怕一松手人就沒了。
“生日快樂,補(bǔ)過的?!闭管幍穆曇艋熘粑湓谪┑亩?,帶著滾燙的溫度,“保溫箱里是你愛吃的焦糖布丁蛋糕,脆殼還熱著,保證敲起來砰砰響,比游樂場那家還好吃。”他頓了頓,握著丞的手按在自己還貼著紗布的左肩,聲音放得很輕,能感受到掌心下少年指尖的顫抖,“前兩天拍戲受傷,鋼架倒下來時我護(hù)著群演,自己肩膀被砸了。在醫(yī)院躺的時候遇到了姑姑,她罵我傻,說我總把‘為你好’掛在嘴邊,卻忘了問你想不想要。我才明白,以前太蠢了——總怕給不了你安穩(wěn),卻不懂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總想著自己扛,卻忘了你早就想跟我一起扛,就像你說的,爬山要一起走才有意思?!?/p>
丞的指尖輕輕蹭過紗布,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力道大得像要把人揉進(jìn)懷里,卻又刻意避開了他受傷的肩膀:“記住今天的話,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以后再受傷不跟我說,我就跟你學(xué),我也什么都不告訴你!”他說著,從口袋里掏出顆皺巴巴的薄荷糖,糖紙是熟悉的薄荷綠,邊緣被摩挲得發(fā)毛——是殺青夜展軒留給他的那盒里的一顆,糖紙都被捏得軟了,“當(dāng)時你走就留了它,我一直在等你回來陪我吃?!?/p>
展軒笑著接過糖,剝開糖紙塞進(jìn)丞嘴里,指尖蹭過少年沾著糖屑的唇角,帶著點眷戀的輕蹭:“以后天天陪你吃?!彼蜷_保溫箱,焦糖布丁蛋糕的甜香瞬間漫開來,熱乎的香氣裹著草莓的甜,在夜燈暖光里鉆得滿屋子都是。丞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伸手就想挖一塊,卻被展軒按住手。
“等等。”展軒俯身,在他唇角印下一個輕吻,帶著焦糖的甜意,連呼吸都裹著暖,“欠我的吻,我們慢慢補(b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