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震耳的音樂也蓋不住劉耀文心里的悶。他一杯接一杯地灌著烈酒,喉嚨燒得發(fā)疼,腦子里卻全是賀峻霖那句“終于要結(jié)束了”。
怎么留?
他想破頭也想不出答案。賀峻霖像只隨時準(zhǔn)備振翅的鳥,他的籠子再好看,對方也不屑停留。暗戀這回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好像已經(jīng)被判了死刑。
“耀文,別喝了?!迸赃呉粋€平時玩得還行的兄弟湊過來,遞給他一支煙,“多大點事,不就是個學(xué)霸嗎?想留還不容易?”
劉耀文沒接煙,眼神發(fā)直地盯著酒杯里晃蕩的液體:“你懂個屁?!?/p>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沒用啊?!蹦切值軘D眉弄眼地笑,“跟我走,帶你去個地方,保證讓你忘了那些煩心事。”
劉耀文本想推開他,可心里那股無處發(fā)泄的煩躁像野草瘋長,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車七拐八繞地開進一條僻靜的巷子,盡頭是扇不起眼的木門,門口站著兩個黑西裝保鏢,眼神銳利得像鷹。那兄弟報了個名號,門才無聲地滑開。
里面跟外面的破舊截然不同,水晶燈亮得晃眼,空氣中飄著昂貴的香氛,腳下的地毯厚得能陷進半只腳。有人早就等在那里,躬身引路:“劉少,這邊請,都安排好了。”
上了二樓,走廊兩側(cè)的房間門虛掩著,隱約能聽見里面的笑語。最盡頭的包廂門被推開,劉耀文抬眼就看見里面烏泱泱站著一群人,男男女女都穿著精致的衣服,見他進來,立刻露出熱絡(luò)的笑,眼神里卻藏著精明的打量。
“劉少來了?!庇腥硕酥七^來,語氣諂媚,“久等了,快坐?!?/p>
劉耀文沒動,眉頭擰得死緊。他不是沒來過這種地方,只是以前總覺得吵鬧俗套,今天被人架著來,只覺得窒息。那些刻意討好的笑臉,那些若有似無往他身上貼的肢體接觸,都讓他莫名反胃。
他腦子里不合時宜地冒出賀峻霖的臉——那人總是清清冷冷的,連看他時都帶著點疏離,可那雙眼睛干凈得像洗過的玻璃,哪像眼前這些人,眼底全是算計。
“滾?!眲⒁耐蝗婚_口,聲音不大,卻帶著股戾氣。
周圍的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帶他來的兄弟趕緊打圓場:“耀文,你這是……”
“我說,都給我滾?!眲⒁拿偷靥郑瑨唛_遞到面前的酒杯,酒水潑了對方一身。他眼神兇狠,像被惹急了的獸,“誰讓你們安排這些的?”
沒人敢再說話,那些男男女女對視一眼,識趣地悄聲退了出去,連那兄弟也訕訕地找了個借口溜了。
包廂里瞬間空了下來,只剩下水晶燈的光芒砸在地板上,亮得刺眼。劉耀文走到窗邊,推開厚重的窗簾,外面是漆黑的夜空,連顆星星都沒有。
他掏出手機,點開和賀峻霖的聊天框,最后一條消息還是他發(fā)的“不用補了”。指尖懸在屏幕上,想打字,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說什么呢?說他現(xiàn)在在這種地方,心里想的全是他?說他不想結(jié)束,想把他留下來?
太可笑了。
劉耀文靠著墻壁滑坐下去,額頭抵著膝蓋,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他以為用欺負(fù)能引起注意,用補課能拉近距離,可到頭來,連句“我喜歡你”都不敢說出口。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宋亞軒發(fā)來的消息:「在哪?回家了嗎?」
劉耀文沒回。
他知道自己今晚又搞砸了??伤刂撇蛔。幌氲劫R峻霖馬上就要消失,他就渾身發(fā)慌,像個即將被拋棄的小孩。
夜越來越深,包廂里的冷氣鉆進骨頭縫里,劉耀文卻感覺不到冷,只有心口那片地方,空落落的,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