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發(fā)出的照片在論壇里炸開了鍋,標(biāo)題從“新歡”發(fā)酵成“賀峻霖腳踏兩條船”,連帶著之前的設(shè)計稿都被人質(zhì)疑是“靠關(guān)系得來的半成品”。賀峻霖第二天去圖書館時,迎面而來的竊竊私語像細(xì)密的針,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張真源把他護在身后,想去找發(fā)帖人理論,卻被賀峻霖拉住?!皠e去,”他聲音發(fā)啞,“他們就是想讓我亂?!笨芍讣膺櫟脑O(shè)計稿邊緣,還是泄露了他的慌亂——離提交終稿只剩三天,評審團那邊已經(jīng)發(fā)來郵件,要求他就“材料預(yù)算爭議”做出書面解釋。
劉耀文坐在車?yán)铮粗R峻霖把自己關(guān)在打印店整整兩小時,出來時手里捏著厚厚一疊文件,臉色白得像紙。助理的電話適時打來,語氣帶著急:“劉總,查到了,您母親不僅聯(lián)系了賀先生,還讓評審團那邊壓了賀先生的評分權(quán)重。還有,張真源在倫敦的公寓,上周確實遭人撬了鎖?!?/p>
方向盤被攥出指印,劉耀文猛地打火,輪胎擦過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他沖進公司頂樓辦公室時,母親正對著落地窗喝茶,身后的保鏢下意識上前阻攔,被他狠狠推開?!澳銊恿速R峻霖的比賽?”他聲音里的寒意幾乎能結(jié)冰,“還派人去倫敦?”
劉母緩緩轉(zhuǎn)過身,精致的妝容遮不住眼底的冷漠:“我是為了你好。那種一心想攀附豪門的人,早斷早干凈?!?/p>
“他不是!”劉耀文額角青筋暴起,“你知不知道他為了這個比賽熬了多少個通宵?你知不知道……”他猛地頓住,喉間涌上腥甜——原來賀峻霖說的“不合適”,是被這樣的壓力碾出來的。
“我不管他是什么樣的人,”劉母將茶杯重重頓在桌上,“只要他離開你,一切都好說。否則,別說他的比賽,張真源能不能平安回國,都不一定?!?/p>
這句話像淬毒的匕首,精準(zhǔn)地刺穿劉耀文的軟肋。他盯著母親眼里的狠厲,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自嘲的絕望:“你們劉家的手段,真是讓我開眼?!?/p>
他摔門而去時,沒看到母親轉(zhuǎn)身時,眼角滑落的一滴淚——她辦公桌上壓著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女人抱著襁褓中的嬰兒,背景是熊熊燃燒的工廠。那是二十年前,被競爭對手逼到絕路的劉家舊宅。
賀峻霖在圖書館接到陌生電話時,正在核對最后的材料報價單。對方自稱是材料供應(yīng)商,語氣諂媚:“賀先生,我們老板說可以給您更低的價,就是……想請您幫個小忙。”他發(fā)來的附件里,是份偽造的“劉耀文利用關(guān)系干預(yù)比賽”的聲明,要求賀峻霖簽字。
“滾?!辟R峻霖直接掛斷,可心跳卻亂了節(jié)拍。他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宋亞軒下午剛在樓下“偶遇”他,笑著說“聽說劉耀文在查你比賽的事?他該不會是想毀了評審團吧”。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模糊了視線。賀峻霖看著電腦屏幕上反復(fù)計算的數(shù)字,突然想起劉耀文燉的湯,想起他從身后圈住自己時,下巴抵在發(fā)頂?shù)臏囟取J謾C在這時震動,是張真源發(fā)來的消息:“我在樓下,帶了傘,接你回家?!?/p>
他剛收拾好東西,就看到玻璃門外站著的劉耀文。雨幕里,他渾身濕透,昂貴的西裝貼在身上,頭發(fā)滴著水,卻死死盯著自己,眼神像迷路的狼崽。賀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轉(zhuǎn)身想走,卻被他快步追上,抓住手腕。
“別走,”劉耀文的聲音在雨里發(fā)顫,“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用我的方式逼你。比賽的事,我會解決,我媽那邊……”
“解決?”賀峻霖猛地甩開他,雨水打濕的睫毛下,眼底泛著紅,“你怎么解決?用劉家的勢力壓下去?然后讓所有人都覺得,賀峻霖果然是靠關(guān)系的?”他舉起手里的文件,聲音被風(fēng)吹得發(fā)飄,“我已經(jīng)找到新的供應(yīng)商了,報價比你找的那家還低三個點。我不需要你的‘解決’?!?/p>
劉耀文看著他手里的報價單,突然愣住——那上面的供應(yīng)商聯(lián)系方式,是他匿名發(fā)過去的那家的子公司。原來賀峻霖早就知道是他,卻寧愿自己再跑斷腿砍價,也不肯用他給的捷徑。
“賀兒,”他喉嚨發(fā)緊,“我們能不能……”
“不能?!辟R峻霖后退一步,雨水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滑落,“劉耀文,你母親說得對,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習(xí)慣用權(quán)力鋪路,可我只想一步一步走?!彼D(zhuǎn)身跑進雨里,張真源撐著傘迎上來,把他護在傘下,兩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劉耀文站在原地,任憑暴雨澆透全身??诖锏氖謾C震動,是助理發(fā)來的郵件:“劉總,查到了,宋亞軒父親的公司,就是當(dāng)年逼垮您家工廠的幕后推手之一。他接近賀先生,恐怕不只是為了搶人?!?/p>
雨更大了,模糊了遠(yuǎn)處的霓虹。劉耀文望著賀峻霖消失的方向,突然明白了什么——這場看似因愛而起的拉扯,從一開始就裹著上一輩的恩怨,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將他們所有人都困在中央。
而此時的賀峻霖,坐在張真源的車?yán)?,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突然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張真源遞過紙巾,發(fā)現(xiàn)上面沾著點血絲,臉色驟變:“你怎么了?”
“沒事,”賀峻霖?fù)u搖頭,把咳皺的終稿撫平,“可能是熬太久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在圖書館看到的郵件附件里,除了偽造的聲明,還有張照片——宋亞軒和評審團主席的合影,背景是家隱蔽的會所,時間就在上周。
終稿提交的前一晚,賀峻霖的電腦突然中了病毒,所有文件瞬間消失。他看著黑屏的屏幕,眼前陣陣發(fā)黑,張真源急得團團轉(zhuǎn),正想報警,門鈴?fù)蝗豁懥恕?/p>
門外站著的是劉耀文的助理,手里捧著臺筆記本電腦?!百R先生,這是劉總讓我送來的,”他語氣恭敬,“他說您的電腦可能會出問題,提前讓技術(shù)部備份了您的文件。還有,這是他整理的宋亞軒父親公司的黑料,說或許能幫您。”
賀峻霖接過電腦,指尖觸到外殼的溫度,突然想起劉耀文總說“我?guī)湍銈浞菸募桑獾媚阌滞妗?。張真源看著他泛紅的眼眶,輕輕嘆了口氣:“他好像……是真的知道錯了?!?/p>
電腦開機后,除了備份的設(shè)計稿,還有個加密文件夾,密碼是賀峻霖的生日。點開后,是段錄音——劉耀文和母親的爭吵聲,還有他最后那句帶著決絕的話:“如果你再動賀峻霖和張真源,我就把劉家這些年的賬目,全捅給稅務(wù)局?!?/p>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云層灑進來,照亮賀峻霖臉上的淚痕。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biāo),突然抓起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起,劉耀文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剛哭過:“賀兒?”
“劉耀文,”賀峻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哽咽,卻異常清晰,“明天上午九點,評審會現(xiàn)場見。帶上你說的證據(jù)?!?/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后傳來抑制不住的抽氣聲,像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好,”劉耀文的聲音發(fā)顫,“我等你。”
掛了電話,賀峻霖看著窗外漸亮的天色,指尖在終稿提交鍵上懸了很久,終于按下。張真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帶著笑:“早該這樣了?!?/p>
而此刻的宋亞軒,正對著電腦舉杯慶?!麆偸盏胶诳偷南?,賀峻霖的終稿已經(jīng)被毀。馬嘉祺坐在對面,看著他得意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悄悄按下了錄音筆的開關(guān)。他口袋里揣著份文件,是父親臨終前留下的,關(guān)于當(dāng)年劉家工廠被燒的真相,還有宋父的轉(zhuǎn)賬記錄。
黎明將至,城市在寂靜中蘇醒。評審會現(xiàn)場的大門即將打開,而那些藏在暗處的算計、恩怨、愛意與救贖,都將在陽光下,迎來最終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