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淵的指尖帶著薄繭，攥著蕭燼手腕的力道不重，卻讓他連掙脫的念頭都生不出來。青石鋪就的小徑旁種著幾株晚桂，細(xì)碎的金蕊落在兩人肩頭，混著秦玄淵身上清冽的墨香，成了纏在蕭燼心頭的軟絲。

“阿燼你還記得幾年前我對你坦白心意的場景嗎？”

穿過垂花門時，秦玄淵忽然停下腳步，聲音里裹著幾分笑意。蕭燼垂眸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指腹不經(jīng)意擦過對方虎口處的舊疤——那是當(dāng)年為了替他擋下妖獸利爪留下的傷，一晃竟已過去這么多年。耳尖不受控地泛起紅意，他輕輕“嗯”了一聲：“記得?！?

話音剛落，記憶便如翻涌的潮水般將他裹挾。那年秦玄淵才十五歲，卻已長到一米八的身高，身形挺拔得像株初長成的青松，偏偏黏人的性子半分沒改，整日跟在他身后“阿燼阿燼”地叫。生辰那日，府里擺了小宴，少年貪杯喝多了酒，臉頰紅撲撲的像染了胭脂，眼神也蒙上一層迷離的水霧，卻還是精準(zhǔn)地在人群里找到了他。

彼時蕭燼正倚在廊下看月亮，忽然被人從身后一把摟住腰拉進(jìn)屋里。溫?zé)岬纳碥|貼上來，帶著濃重的酒氣，他下意識想推開，就聽見少年含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燼~”

那聲音軟乎乎的，還帶著點沒睡醒似的委屈，蕭燼的動作頓時頓住。下一秒，秦玄淵的頭就埋進(jìn)了他的頸窩，炙熱的呼吸順著衣領(lǐng)鉆進(jìn)去，燙得他脊背發(fā)麻?！拔液孟矚g你，”少年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卻字字清晰，“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蕭燼無奈地嘆了口氣，抬手抵在秦玄淵的額頭上，試圖將人推開些：“別鬧了，你還小，不懂這些?！?

“我怎么就不懂了？”秦玄淵喝醉后力氣大得驚人，非但沒退，反而攥住他的手腕往自己唇邊帶，溫?zé)岬拇桨贻p輕蹭過他的指節(jié)，像小貓撒嬌似的，“阿燼，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指腹傳來的觸感讓蕭燼心頭一顫，他猛地想抽回手，卻被秦玄淵牢牢攥著，連半分都動不了?！鞍Y，別鬧了?！笔挔a的聲音沉了些，眼底掠過一絲復(fù)雜，“你與我年紀(jì)相差太多?！彼盍藥浊辏B自己具體的歲數(shù)都記不清了，而秦玄淵只是個剛及束發(fā)的少年，他們之間隔著的，是跨越時光的鴻溝。

“年齡不是問題！”秦玄淵抬起頭，那雙平日里清亮的眸子此刻蒙著水汽，卻執(zhí)拗地望著他，“我會長大的，阿燼，我會變得很強，強到能護(hù)著你。”

蕭燼被他纏得沒辦法，想繞開人離開，可剛動了一步，就被秦玄淵再次堵在墻角。“阿淵你我都是男人”

少年的眼神亮得驚人，帶著不容拒絕的執(zhí)著：“你我都是男子又如何？我喜歡你，就只想和你在一起?！?

話音未落，秦玄淵的手就不安分地順著他的腰側(cè)往上滑，指尖擦過衣料，帶來一陣戰(zhàn)栗。蕭燼心頭一緊，連忙抓住他的手腕：“阿淵，你聽我說，別動手動腳的。”

“我就是喜歡你，就是要你。”秦玄淵的力氣大得驚人，一把攥住他的另一只手，將人死死抵在冰冷的墻壁上。少年的呼吸越來越近，帶著酒氣的唇瓣緩緩湊過來，軟得像棉花糖。

“阿淵，你喝多了?！笔挔a慌亂地扭頭躲開，聲音里帶著幾分急意，“這樣做，你明天會后悔的?！?

秦玄淵卻不依，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行將他的臉轉(zhuǎn)過來。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一起，他能清晰地看見少年眼底的執(zhí)拗與認(rèn)真：“我不后悔?！?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帶著酒氣的吻便落了下來。蕭燼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唇瓣上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忘了。直到舌尖被對方輕輕舔過，他才猛地回過神，下意識地張口，狠狠咬在了秦玄淵的唇上。

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開來，秦玄淵吃痛地悶哼一聲，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加深了這個吻。直到蕭燼的臉頰漲得通紅，快要喘不過氣，他才不舍地退開，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血跡，眼神里滿是委屈：“阿燼，你真舍得咬我?！?

蕭燼的心跳得飛快，看著少年唇上的傷口，心頭掠過一絲不忍，卻還是硬著心腸道：“阿淵，你放開我，我這樣好難受。”他故意放軟了聲音，帶著點示弱的意味。

秦玄淵果然上鉤，一聽到他說難受，攥著他手腕的手立刻松開了?！鞍a……”他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一聲清脆的“啪”打斷。

蕭燼的手掌狠狠落在他的臉上，力道不小，少年的臉頰瞬間紅了一片。打完這一巴掌，蕭燼也愣了愣，隨即轉(zhuǎn)身就想走。可秦玄淵怎么可能讓他離開，幾乎是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再次將人抵在身后的木門上。

門板冰涼，蕭燼的后背貼上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秦玄淵的臉湊得很近，眼底的委屈幾乎要溢出來，聲音也帶著點撒嬌的意味：“阿燼，你不愛我了，你居然舍得打我~”

“放開我！玄淵，你放開我！”蕭燼掙扎起來，抬腳想踹他，卻被秦玄淵伸手攥住腳踝，牢牢鎖在門板與他之間。少年的體溫透過衣料傳過來，燙得他心亂如麻。

“阿燼，你就一點都不喜歡我嗎？”秦玄淵的聲音低了些，眼神里多了幾分受傷，像被拋棄的小獸，“哪怕一點點？”

蕭燼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伤?，他們不能在一起。他是活了千年的上古神祇，而秦玄淵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孩子有打把的時光遇見更好的人，他不能耽誤他。咬了咬牙，蕭燼故意用最決絕的語氣說：“沒！有！”

秦玄淵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暖意：“你撒謊?！彼氖种篙p輕撫過蕭燼的臉頰，動作溫柔，眼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偏執(zhí)，“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阿淵，強扭的瓜不甜。”蕭燼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苦澀，試圖勸他，“你還小，以后會遇到更好的人?！?

“我管它甜不甜?！鼻匦Y俯身，在他耳邊低語，溫?zé)岬臍庀⒆屖挔a的耳朵瞬間紅透，“解渴最重要?！?

話音落下，蕭燼只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被秦玄淵打橫抱了起來。少年的手臂結(jié)實有力，穩(wěn)穩(wěn)地托著他的膝彎與后背，轉(zhuǎn)身就向里間的床榻走去。床上鋪著柔軟的錦被，是他上次隨口提了句“被褥有些硬”，秦玄淵第二天就讓人換了的。

蕭燼下意識地?fù)ё∏匦Y的脖子，看著少年認(rèn)真的側(cè)臉，心頭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早就對這個執(zhí)著的少年動了心，只是一直不敢承認(rèn)。千年的時光里，他看過太多生離死別，早已習(xí)慣了孤獨，可秦玄淵的出現(xiàn)，卻像一束光，硬生生闖進(jìn)了他漆黑的世界，讓他再也無法忽視心底的悸動。

秦玄淵將他輕輕放在床上，沒有立刻壓上來，只是站在床邊，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發(fā)，眼神里滿是珍視：“阿燼，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那日的夜格外長，讓蕭燼徹底體會到什么叫做“強扭的瓜不甜但解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