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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簽: 古代  HE  懸疑   

艾草生香

青燈渡信

青瓦上的艾草曬到第三日,香味濃得化不開,混著院子里新翻的泥土味,在驛道上飄出老遠。阿硯蹲在銅箱前翻曬信紙,指尖劃過“李小三”的名字時,突然聽見驛道上傳來牛車轱轆聲,“吱呀吱呀”的,像是隨時會散架。

“是河工老劉的婆娘?!背鍙氖堇锾匠鲱^,手里的鑿子還沾著石粉,在晨光里閃著白亮的光。他剛把塊石料固定在木架上,上面畫著淡淡的蓮花輪廓,是給石碑打底的?!皬埿N菊f她從河南來,走了二十天,路上被劫了次,好不容易才保住那包信?!?/p>

阿硯抬頭看見輛老牛車停在門口,車轅上捆著捆新艾草,比瓦上曬的更綠些,葉片上還沾著露水。婦人掀開車簾下來,動作有些遲緩,像是坐了太久的車。她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衫,袖口磨破了邊,手里捧著個布包,走到銅箱前就跪了下去,膝蓋砸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悶響。

“當家的,俺帶了新艾草?!彼巡及忾_,里面是疊得整齊的信,最上面那張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小人,腦袋大身子小,手里還舉著支毛筆?!肮肥Uf想爹了,在信上畫了自個兒?!眿D人的聲音發(fā)顫,手指在畫上的小人頭上摸了摸,像是在摸真的孩子。

阿硯接過信時,聞到布包里飄出麥香。婦人的手背上有層薄繭,指節(jié)處沾著麥芒,像剛從田里回來。她的指甲縫里嵌著泥,卻把信疊得方方正正,連邊角都捋得平平整整。“張校尉說……信找著了?”她的眼睛盯著銅箱,像在看深不見底的河,那里沉著她丈夫的骨頭,也沉著她三年的念想。

楚峰搬了張竹凳過來,竹凳腿有些松動,發(fā)出“咯吱”的響。石屋里的鑿石聲停了,他手里還捏著鑿子,石粉在掌心積了薄薄一層?!袄蟿⒌男旁诘诙??!彼~箱里指,陽光透過箱縫照進去,在信紙上投下光斑,“上面有個蓮花印,是他自己刻的,說讓你一看就認得?!?/p>

婦人摸著那些信,指尖在“平安”兩個字上反復摩挲。信紙被水泡得發(fā)皺,墨跡卻很清晰,是用松煙墨寫的,不容易褪色。阿硯突然想起賬本上的記錄,老劉是前年冬天凍死的,懷里還揣著封沒寫完的信,說要攢錢給兒子買支新毛筆,讓孩子能在學堂里寫大字。

“狗?,F在能用毛筆寫名字了。”婦人從懷里掏出張紙,上面的“劉狗剩”三個字歪得像蚯蚓,卻一筆一劃很認真。紙的邊角有些破損,像是被反復翻看?!鞍硯Я怂麑懙男牛胱尞敿业目纯?,他沒白疼孩子?!?/p>

阿硯把新信放進銅箱時,聽見箱底傳來細碎的響動。那些晾干的舊信紙正在輕輕顫動,墨跡里的“買筆”“認字”和新信上的字跡慢慢靠在一起,像隔著時空握了握手。他仿佛看見老劉蹲在工棚里,就著油燈寫信,手指凍得發(fā)僵,卻把“筆”字的最后一筆拉得很長,像是在給兒子畫支長長的毛筆。

傍晚時王小二又來了,竹簍里裝著些新撿的石料。少年的臉曬得黝黑,額頭上還留著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俺蟾?,你看俺刻的蓮花?!彼e起塊巴掌大的青石板,上面的蓮花比之前的工整些,花瓣的弧度也自然了許多,只是花瓣尖還有些發(fā)顫的鑿痕?!鞍衬镎f,爹以前總在石料上刻這個,刻完了就對著河笑,說等修完橋就帶俺娘去看蓮花池。”

楚峰接過石板,用鑿子在花瓣內側補了兩刀,石屑簌簌落在少年手背上。“這里要深些,像河底的石頭,經得住水沖?!彼穆曇艉茌p,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溫柔,“你爹刻蓮花的時候,是不是也總在這兒加兩刀?”

王小二猛地抬頭,眼睛亮得像淬了光:“是!俺記得爹刻完總用鑿子敲兩下,跟楚大哥你一模一樣!”他的手指在補刻的痕跡上摸了摸,突然紅了眼眶,“俺以前總嫌爹刻得慢,現在才知道,這每一刀都得用心?!?/p>

阿硯去屋里拿藥時,看見黃衣信使站在門口,這次沒穿明黃官服,換了身青布衫,倒像個尋常趕路的書生。他手里提著個食盒,竹編的盒身上還沾著露水,顯然是剛從鎮(zhèn)上買來的?!氨菹伦屛襾砜纯础!彼鹤永锲沉搜郏~箱在暮色里泛著暗啞的光,箱蓋上的艾草被風吹得輕輕搖晃,“說不用急著回話,想通了再去長安也不遲?!?/p>

“這些信還沒送完?!卑⒊幇阉庍f給楚峰,看見他往手背上倒藥水時倒吸冷氣的樣子,傷口接觸藥水的地方泛著白泡?!暗人屯炅?,俺自會去長安。”他知道信使帶的食盒里是桂花糕,去年師父常買的那種,甜里帶著點苦,像這日子。

信使沒再說什么,轉身走時,阿硯看見他袖口里露出半張紙,上面的字跡和銅箱鎖孔里那張很像,都是師父的筆鋒——師父的字帶點隸書的影子,橫畫收尾時總愛頓一下,像石頭落地的聲音。風從驛道吹過來,帶著蘆葦的白絮,落在銅箱上像誰撒了把碎銀,閃著微弱的光。

夜里起了霧,潮濕的水汽漫進院子,在銅箱上結了層薄霜。阿硯被銅箱的響動驚醒,那聲音很輕,像有人在用指尖輕輕叩擊箱壁。他披衣出來,看見箱蓋微微敞著,里面的信紙在月光下泛著銀光,像撒了層碎星。

最上面那封寫著“妻收”的信,邊角正飄出淡淡的艾草香,越來越濃,像是有人在遠處輕輕點燃了什么。阿硯湊近了看,信紙邊緣竟在微微發(fā)燙,那些被水泡過的褶皺慢慢舒展開,墨跡里的“平安”二字愈發(fā)清晰,像剛寫上去的一樣。

他忽然想起老劉的婆娘說過,家里的艾草都是陰干的,從不暴曬,說這樣才能留住“念想”。此刻銅箱里飄出的香氣,和記憶里渡信驛燒艾草驅蟲時的味道一模一樣,暖融融的,帶著讓人安心的煙火氣。

楚峰的石屋里還亮著燈,鑿子聲斷斷續(xù)續(xù)傳出來,在霧里打著旋。阿硯走過去扒著門框看,楚峰正坐在石凳上,借著油燈的光打磨那塊刻了一半的蓮花石碑。他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棱角分明,睫毛上沾著石粉,像落了層霜。

“睡不著?”楚峰頭也沒抬,手里的砂紙在石料上摩擦,發(fā)出沙沙的響,“這石碑得磨得光些,不然青苔長不勻?!彼咽藗€面,背面刻著行小字:“河工三百一十三人,魂歸故園”,字跡深得快要嵌進石頭里。

阿硯沒說話,蹲在門口看他磨石。油燈的火苗在風里晃,把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像幅歪歪扭扭的畫。銅箱里的艾草香飄進石屋,和油燈的油煙混在一起,竟生出種奇異的暖意,仿佛那些寄往陰途的信,真的在這霧氣里找到了歸宿。

天快亮時,霧漸漸散了。銅箱的響動停了,阿硯再去看時,那封發(fā)燙的信已經恢復了原樣,只是邊角多了層淡淡的焦黃,像被暖陽曬透了。他把信放回箱底,聽見遠處傳來雞叫聲,清脆的聲音劃破晨霧,帶著新生的朝氣。

青瓦上的艾草還在繼續(xù)散發(fā)香氣,和著石屋里飄出的鑿石聲,在渡信驛的院子里打著轉。阿硯知道,只要這香氣不散,那些信就不算真的寄丟,那些藏在字里行間的念想,總會找到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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