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擦過我耳邊的瞬間，我聞到一縷焦糊味。三哥的臉就在眼前，氧氣面罩下的呼吸依然平穩(wěn)。紅光從我掌心蔓延，順著玻璃表面爬行，像一群躁動的螞蟻。

"悅悅！"

李昊然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擋在我身前，槍口已經(jīng)對準黑衣人。林若雪的手指在控制臺上飛快敲擊，破譯器的紅光映得她臉色發(fā)青。

"啟動心跳同步程序。"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趁現(xiàn)在還能控制終端。"

我抓住艙體上的扶手，指甲幾乎要掐進去?？刂婆_上方的顯示屏突然亮起，跳動著兩串數(shù)字：我的生命值和三哥的心跳頻率。

"如果失敗會怎樣？"我盯著那串數(shù)字問。

"你會死。"林若雪沒抬頭，"但至少能保住他。"

黑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李昊然開槍還擊，火光在煙霧中一閃而過。他的肩膀被子彈擦出血痕，卻像沒事人一樣繼續(xù)瞄準。

"動手吧。"我說。

林若雪將終端接口插入控制臺時，整個房間都在震動。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塵，艙體里的藍光忽明忽暗。三哥的眼皮微微顫動，像是要醒過來。

"別睡，三哥。"我把臉貼在玻璃上，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戰(zhàn)，"你說過要看著我長大，現(xiàn)在怎么能先走？"

警報聲突然炸響，刺耳的蜂鳴讓所有人一愣。林若雪咬著嘴唇繼續(xù)操作，汗水順著下巴滴在鍵盤上?？刂婆_的顯示屏開始閃爍，兩串數(shù)字逐漸接近。

"他們在干擾信號！"林若雪喊道，"快穩(wěn)住情緒！"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的紅光暴漲。整個艙室被血色籠罩，儀器發(fā)出尖銳的嘯叫。黑衣人的槍聲戛然而止，他們的武器冒出一股青煙。

"系統(tǒng)過載了！"林若雪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快停下！"

"不！"我吼回去，"就差一點！"

李昊然突然悶哼一聲。我轉(zhuǎn)頭看見他左臂中彈，鮮血正順著指縫往下淌。黑衣人趁機逼近，槍口直指我和三哥。

"跑！"李昊然用受傷的手臂推開我，"帶他們走！"

我抱起艙體里的三哥時，他輕得像片羽毛。氧氣面罩摔在地上裂成碎片，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林若雪拽著我往樓梯口跑，破譯器還在不斷發(fā)出警告。

鐘樓開始崩塌。每一步都伴隨著墻壁的碎裂聲，木板在腳下斷裂。三哥的頭靠在我肩上，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脖子。李昊然跌跌撞撞地走在最后，左臂已經(jīng)抬不起來。

"電梯壞了！"林若雪踹了金屬門一腳，"走天臺！"

我們沖進頂層時，狂風正呼嘯著灌進來。月光把鐘擺照得慘白，它搖晃的節(jié)奏和我的心跳漸漸重合。林若雪掀開天窗，夜風卷著血與光撲進來。

"接住他！"我把三哥遞給林若雪，轉(zhuǎn)身扶著李昊然往上爬。

黑衣人的腳步聲追到樓梯口。我抱著昏迷的李昊然躍出天窗時，身后傳來爆炸聲。鐘樓在我們腳下傾塌，磚石如雨點般墜落。我蜷身護住李昊然，直到背脊撞在屋頂邊緣。

遠處山下出現(xiàn)更多黑影，像螞蟻般朝這邊移動。林若雪正在給三哥檢查生命體征，她的手突然頓住了。

"他醒了！"她驚叫。

三哥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他的嘴唇動了動，聲音輕得像嘆息："悅悅..."

我伸手托住他的后頸，感覺他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夜風吹亂他的頭發(fā)，露出額角一道舊傷疤。我想起小時候發(fā)燒，他整夜守在我床邊，也是這樣輕輕摸著我的額頭。

"別說話，省點力氣。"我的聲音哽住了。

他卻固執(zhí)地看著我，手指勾住我的衣角："記住...要活著..."

話沒說完就再次昏迷。我把他摟在懷里，感覺到他的心跳越來越弱。林若雪的破譯器突然響起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心跳協(xié)議：強制同步中】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