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巷子盡頭是棟老洋房,鐵門銹了半邊,墻外爬著忍冬藤,他從磚縫里摸出鑰匙,手抖得插了兩次才打開
江一淮“這是哪兒?”
他推開門,院子里荒得厲害,雜草長到膝蓋,卻有一小片空地,整整齊齊種著幾排花苗
宋亞軒“曼陀羅,你最愛的花”
江一淮微微愣住,這花嬌貴,戰(zhàn)前一盆能賣十塊銀元,現(xiàn)在連種子都很難找得到
宋亞軒“我托人從杭州帶回來的”
宋亞軒“等花開了,我們就走”
江一淮蹲在他身邊,指尖碰了碰嫩葉,露水沾上皮膚,涼的…
她輕輕抱著他,怕壓到他的傷口
江一淮“宋亞軒,你不許走,不許離開我”
宋亞軒“一淮….”
她抓住他的衣裳阻止他的行動
江一淮“不許再半夜消失,不許帶傷回來,不許再讓我一個人等….”
宋亞軒低頭眼眶微紅,想笑又笑不出來
宋亞軒“可我還得….”
江一淮“沒有可是,我就問一句,你到底要不要我”
宋亞軒“我當然要”
宋亞軒看著她的臉龐想起第一次在劇院中看她上臺時的模樣,盤著低馬尾畫著最漂亮的妝容和最艷麗的旗袍,就這樣走進他的心中
他記得那時明明是去打探情報的,不是去聽歌的,可還是被臺上的她深深吸引,記憶里的影子和眼前的重疊,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像從前那樣化妝打扮了,但還是最美的江一淮
鼻子一酸,江一淮眼淚就這樣啪嗒啪嗒地流了下來
宋亞軒低頭,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
宋亞軒“對不起,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我想看你穿旗袍站在舞臺上,想聽你罵我,想和你過完每個春天”
兩人緊緊擁抱,想把對方揉進骨子里一樣
江一淮“那就活著,為了我”
江一淮“過幾天我們就成親”
宋亞軒愣住眨巴眨巴眼睛
宋亞軒“真的?”
江一淮“當然是真的…笨蛋”
他低笑出聲,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又想起什么一樣從風衣內(nèi)掏出一個舊皮夾,里面沒有錢,只有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
宋亞軒“結(jié)婚證…我早就準備好了”
江一淮“你什么時候…”
她眼眶一熱,又想哭了
宋亞軒“愛哭鬼”
江一淮“給我看看”
他卻往后一縮,笑著躲開,牽動傷腿,踉蹌了一下,她趕緊扶住他,兩人撞在墻邊,雜草簌簌響..
江一淮“疼不疼?”
宋亞軒“不疼”
他喘著氣,卻還在笑,真是個大笨蛋
宋亞軒“一淮….等花開了我們就走”
江一淮靠著他,看著那幾株嫩苗在晨光里輕輕晃,風穿過院子,帶著濕土和綠葉的氣息..
江一淮“好”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
江一淮“我們回家”
兩人十指緊扣看著對方笑了,隨后慢慢地又走回家里
宋亞軒“我要去醫(yī)院了”
江一淮“記得吃藥,不許偷懶”
他站在晨光里,風衣領子還歪著,聽著她說話乖乖點頭
宋亞軒“一定吃”
他舉起手像是個學生在保證一樣
江一淮“別裝乖,上次說好中午回來,晚上才到”
宋亞軒“那是意外,下次絕對準時”
江一淮抱著手臂像只小貓在撒嬌一樣聲音軟軟的
江一淮“那也不行,下次沒我陪著哪兒也不許去”
宋亞軒“好,以后去哪兒都帶著夫人”
宋亞軒也不反駁,只看著江一淮鬧,眼底里亮的像是有星星一樣,而她聽見“夫人”一詞耳朵一紅,轉(zhuǎn)身就進家門
宋亞軒“一淮,明天給你帶桂花糕,你喜歡的那家”
江一淮低頭一笑,真是個笨蛋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