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楊博文正在后臺吊嗓,戲班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禁軍特有的甲胄碰撞聲。班主慌慌張張跑進來,臉色發(fā)白:“楊老板,宮里來人了,說是……說是要請您入宮!”
楊博文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水袖走出簾子,就見幾個身著蟒袍的內侍站在院中,為首的太監(jiān)面生卻氣度不凡,見他出來,立刻躬身行禮,語氣恭敬得驚人:“奴才參見十六殿下。”
“十六殿下?”楊博文愣住了,“公公認錯人了吧?”
“奴才不敢認錯?!睘槭椎奶O(jiān)從袖中取出一枚鎏金令牌,上面刻著一個“昭”字,“陛下尋殿下多年,如今總算得償所愿。這是陛下親賜的令牌,殿下一看便知?!?/p>
楊博文接過令牌,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令牌背面刻著的生辰八字,竟與他模糊記憶里母親留下的字條分毫不差。一股荒謬又震撼的情緒涌上心頭,他這才想起,系統綁定初期曾模糊提過“宿主身份存疑”,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陛下……知道了?”楊博文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正是?!碧O(jiān)笑著說,“陛下得知殿下蹤跡,龍顏大悅,特命奴才們前來接殿下入宮。馬車已在門外候著了。”
楊博文回頭望了眼戲班,那些熟悉的鑼鼓、戲服,還有班主惶恐的臉,突然覺得恍如隔世。他竟不是無依無靠的戲子,而是當朝皇子?
入宮的馬車平穩(wěn)而奢華。楊博文坐在軟墊上,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里亂成一團麻。他想起獸人世界的左奇函,想起這個世界的種種糾葛,突然不知道自己的攻略任務,該如何繼續(xù)。
抵達皇宮時,已是黃昏?;实劬褂H自在宮門口等候,看到楊博文的那一刻,這位威嚴的帝王眼圈瞬間紅了,快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孩子,朕可算找到你了?!?/p>
楊博文看著眼前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叫什么。
“好孩子,別怕?!被实叟牧伺乃氖直?,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當年是朕沒護好你和你母親,讓你受委屈了?!?/p>
當晚,皇帝下旨,恢復楊博文的皇子身份,賜封號“昭”,居景和宮,賞賜無數。消息一出,滿朝嘩然。
左奇函得知消息時,正在書房批閱公文。聽到屬下稟報“戲班楊老板竟是十六殿下”,他握著筆的手猛地一頓,墨滴在公文上暈開一個黑點。
他愣了許久,才低聲問:“消息屬實?”
“千真萬確,陛下已親自認回,還賜了令牌和府邸。”
左奇函放下筆,走到窗邊,望著皇宮的方向,眼底情緒復雜難辨。他想起那個在戲臺上唱《霸王別姬》的清瘦身影,想起他在大牢里倔強的眼神,想起他躲著自己時泛紅的耳根……原來,他從來都不是什么普通戲子。
幾日后,左奇函作為知府,按例入宮述職。路過御花園時,恰好看到楊博文陪著皇帝散步,一身月白錦袍,腰間系著玉帶,眉宇間褪去了戲子的嫵媚,多了幾分皇室貴胄的矜貴,卻依舊清雋好看。
“左愛卿。”皇帝看到他,笑著招手,“來,給你介紹,這是朕的十六子,楊博文?!?/p>
楊博文轉頭看來,目光與左奇函相撞。他愣了愣,隨即微微頷首,神色平靜,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左大人?!?/p>
左奇函躬身行禮,聲音有些干澀:“臣,參見十六殿下?!?/p>
“不必多禮?!睏畈┪牡恼Z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皇帝笑著打圓場:“博文剛回宮,對朝中事務還不熟,左愛卿是地方能吏,以后可要多幫襯著些。”
“臣,遵旨?!弊笃婧皖^應道,視線卻忍不住落在楊博文身上。
他看到楊博文耳后那顆小小的朱砂痣,想起中元節(jié)河邊的河燈,想起他唱《琴挑》時流轉的眼波,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
原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從來都不是身份懸殊,而是他從未看清過他。
“嘀——左奇函當前好感度:15%?!?/p>
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楊博文腳步微頓,抬眼看向左奇函,對方正望著他,眼底是他從未見過的復雜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
楊博文微微勾起唇角。
這一世的攻略,似乎才剛剛開始。只是這一次,站在高處的人,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