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學(xué)測試,沈晉祈想坐我旁邊,猶豫一步,還是走到前面
。
于是何雨睿就坐在了我旁邊。
而宋臨,他在離我三個位置遠的地方。
何雨?;仡^,嗓門不?。?/p>
“宋臨,余念還喜歡你嗎?”
他看著我慌亂無措的目光,似乎得到了成就感,對我露出一個惡劣的笑。
宋臨笑:“肯定啊?!?/p>
我聽見心臟裂縫的聲音。
他們的語氣輕飄得像在討論天氣。
我握著筆,手背青筋暴起。
原來他都知道。
他知道我喜歡他。
所以仗著我的喜歡借筆、借書、——
有借無還。
他只是知道我不會拒絕,
可我卻還因為他的主動靠近而沾沾自喜。
我開始討厭他。
討厭他明知故問,討厭他拿我的真心當調(diào)味劑,
討厭他把曾經(jīng)的高嶺之花拉下泥潭。
可更討厭的是——
就算這樣,我還是喜歡他。
喜歡那個在食堂門口回頭問我“糖醋排骨要不要”的宋臨,
也喜歡現(xiàn)在這個把別人的喜歡當笑話的宋臨。
我愛的不是他的光,也不是他的暗,
只是他。
遺憾嗎?
有點吧。
親眼看著昔日救贖的光被拉下神壇的我又是什么感想呢?
我想算了。
讓時間把他沖成河底的卵石,圓鈍,不再硌人。
可時間太慢,我先用筆在日記本上劃掉他的名字,又一遍遍寫回來。
宋臨,
你是我心里生了根的刺。
拔出來會帶血,留著又一直疼。
那就先疼著吧,等哪天血流干了,刺也就跟著枯萎了。
可是后來。玫瑰枯萎了,我的那份喜歡也一并埋葬在地底。
我像是一瞬間被打斷了全身的骨頭,又活生生挖出了心臟,尸體被人隨意地丟進黑暗的深淵中。
可我也曾身處光明。
也曾有光落在我的身上。
于是我看到了沈晉祈,那個無論何時何地都站在我身后的人。
我接受了他們的撮合。
和沈晉祈在一起那天,操場上的煙花炸得震天響。
他興奮得像個拿到糖的孩子,反復(fù)確認:“真的?不是大冒險?”
我點頭,他就笑,嘴角比AK還難壓。
那一瞬,我以為自己也能把舊人舊夢關(guān)進抽屜,用新鑰匙鎖死。
可第二天醒來,我看見鏡子里的自己——眼底沒有星光,全是借來的光。
沈晉祈很好。
好到把我寫進備忘錄的置頂,好到王者兵線替我清,冬天奶茶替我暖。
好到我想,我不喜歡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他喜歡我不就好了。
可“好”不是喜歡。
我演得再像,也騙不過心跳。
分手是煙花謝了后的那陣硝味,嗆得人想哭。
他站在月光下,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我卻看見水下全是漩渦。
我親手推他下去——因為我嘗過溺水的滋味。
宋臨幾乎在同一秒殺回我的列表。
“我喜歡你?!?/p>
四個字,輕得像復(fù)制粘貼。
原來我喜歡你是可以被他輕易說出口的。
原來這四個字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貴重。
或許他以為,我的喜歡也是這樣吧。
我盯著屏幕,想起幾個月前我向他告白時,他也是這副語氣——
禮貌、新鮮、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