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角瞬間失控,比AK還難壓。
佳怡在旁邊“嘖嘖”有聲:“恭喜,兩年半的暗線終于官宣?!?/p>
她忽然壓低聲音:“對了,你跟他說過高一就開始喜歡他嗎?”
我回想起那天——
“你知道我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什么時候?”
“高一?!?/p>
他只回了句“挺久的啊”,就換了話題。
像聽見天氣預(yù)報,禮貌點頭,卻不再追問。
可能是他根本就不關(guān)心。
也許他并不想聽我說這些。
我沖佳怡搖了搖頭。
她托著下巴想了幾秒,又笑:“管他呢,現(xiàn)在蓋章生效就行。該簽簽,該報報,把暗戀的尾款一次結(jié)清。”
我點頭,說好。
夜里,我做了一個很甜的夢。
我夢見我牽著宋臨的手在我在林蔭小路上,驕陽炙熱,夏風(fēng)清涼,年少的我們正值芳華,清風(fēng)掠過林梢,環(huán)繞周身。
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這就是我們多年以后的生活,像一對再普通不過的情侶,肩并肩走到最后。
我們相擁,互相許諾著一輩子不離開對方。
風(fēng)穿過林梢,像在為我們鼓掌。
我笑著醒來。
透過窗戶,我看到了深藍夜幕中懸著的一輪明月,眾星簇?fù)怼?/p>
今晚的月色,很美。
可沒人說過,夢都是反的。
再美的月色也是會說謊的。
和宋臨在一起的第一個星期,我每天都像踩在云上。
云下面是空的,一低頭就能看見深淵,可我還是拼命踮腳,怕把這塊云踩碎。
我既想牽他的手,又怕他嫌我掌心出汗;
想給他發(fā)消息,又怕最后一個“哦”結(jié)束對話;
想把兩年多的暗戀攤給他看,又怕他嫌篇幅太長。
于是我繼續(xù)當(dāng)縮頭烏龜——
他不問,我不說;
他不主動,我也不敢動。教室里人聲鼎沸,我們之間卻像隔著一層毛玻璃,看得見,摸不著。
他的朋友很多:體委何雨睿、學(xué)生會林軒、組長沈晉祈……
他們圍成一圈,他和他們笑得張揚,我站在圈外,像誤闖片場的路人甲。
二
第八天中午,林軒和何雨睿把我堵在樓梯口。
“宋臨說回家就跟你分?!?/p>
何雨睿笑得牙花子反光,像在宣布一條天氣預(yù)報。
我點點頭,哦了一聲,然后繞過他們繼續(xù)上樓。
掌心是麻的,耳朵是燙的,腳步卻輕得像魂在飄。
那天下午,他沒提分手,只問我晚上打不打游戲。
我說打。
屏幕里的角色并肩作戰(zhàn),屏幕外的我們各懷鬼胎。
假期最后一天,我摔壞了手機,拿去修了三天。
上學(xué)時我們還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疏離,仿佛那層關(guān)系并沒有起到作用。
可我的心中卻悄然萌發(fā)出一顆種子。
我想和宋臨牽手。
佳怡得知后還是一成不變地支持。
我終于鼓起勇氣,可回頭時對上宋臨的視線卻又一瞬間垮了下去。
剛收集齊的一丁點勇氣煙消云散。
我總是在怕。
放假回家打開手機。
再上線時,聊天記錄里靜靜躺著一條——
“分了吧,還是做朋友?!?/p>
時間戳止上學(xué)第一天。
原來他早就說了,只是我錯過了最佳受刑時間。
我回了一個“好”,然后把自己塞進作業(yè)堆,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涼爽的秋天過去,寒假就該來臨,一個備注“牛弱”的人加我。
“嗨,我是宋臨。”
第二句就露餡:“沈晉祈啦!”
他借我的王者號,一借就是整個寒假。
宋臨每次上線都撞見他,久而久之,所有人都開始起哄:
“余念和沈晉祈,挺甜?!?/p>
宋臨也跟著拍手:“在一起在一起!”
他親手把我推向別人,臉上帶著看熱鬧的笑。
那一刻我明白,兩年暗戀在他眼里,不過是可供圍觀的彩蛋。
開學(xué)換座,我被調(diào)到第二排,他們四個坐在最后一排。
一下課我就往后排跑,借著找佳怡的名義,偷偷瞄他。
他趴在桌上睡覺,或者和沈晉祈斗嘴,目光偶爾掠過,像掃過一張空白考卷。
后來教室又搬回原位,對角線成了銀河。
我在這頭,他在那頭,中間是整間教室的嘈雜與沉默。
沈晉祈坐我前面,嘴賤得要命,我罵回去,一來二去成了“歡喜冤家”。
宋臨在旁邊看戲,笑得比誰都開心:“要不你們真在一起得了?!?/p>
那天課間,他又來問我:“你覺得沈晉祈怎么樣?”
我盯著他的眼睛,忽然不想逃了。
“我喜歡的是你,知道么?”
聲音不大,卻用了兩年半的勇氣。
他愣住,眼神飄向別處,然后轉(zhuǎn)身跑了。
我以為我贏了,其實只是撕開了自己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