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高岸流云

黎云和高育良的關(guān)系，在省委大院和高育良的圈子里，逐漸不再是秘密。

但在黎云最親近的家人那里，卻始終是個小心翼翼守護(hù)的秘密。

她不敢告訴表姨王馥真和表姨父陳巖石，更不敢告訴表哥陳海。

她知道，高育良的身份、年齡、以及此刻深陷的政治風(fēng)暴，都足以讓家人憂心忡忡。

她只想等一個更安穩(wěn)的時機(jī)。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

這天周末，黎云照例去陳巖石家看望。

王馥真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小云啊，最近怎么瘦了？是不是學(xué)習(xí)太累了？還是，談戀愛了？”

黎云心里“咯噔”一下，強(qiáng)裝鎮(zhèn)定：“沒有！表姨您別瞎猜！就是論文壓力大！”

“真沒有？”王馥真狐疑地看著她：“我看你最近氣色倒是挺好，眼睛亮亮的?！?/p>

“哎呀表姨！真沒有！”黎云趕緊岔開話題：“表姨父呢？我去看看他！”

她逃也似的溜進(jìn)書房找陳巖石。

陳巖石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見黎云進(jìn)來，笑呵呵地放下報紙：“小云來啦？快坐！”

黎云挨著他坐下，閑聊了幾句。

陳巖石忽然問：“小云啊，你最近，常去吳老師那兒？”

黎云手心冒汗：“嗯…有時候去請教問題?！?/p>

“哦？”陳巖石推了推老花鏡，眼神銳利了幾分：“只是請教問題？”

黎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表姨父。。您、您什么意思??？”她聲音有點(diǎn)發(fā)虛。

陳巖石沉默了幾秒，緩緩道：“前兩天，我去省委開個老同志座談會，散會后，看到高育良的車停在門口?！?/p>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你從車上下來?！?/p>

黎云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她張著嘴，想解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小云，”陳巖石的聲音低沉而嚴(yán)肅：“你跟表姨父說實話，你和他是不是……”

“爸！媽！我回來了！”陳海的聲音突然從客廳傳來，打斷了陳巖石的問話。

黎云如蒙大赦，趕緊起身：“海哥回來了！我去看看！”

她幾乎是沖出了書房！

客廳里，陳海剛放下公文包，看到黎云臉色煞白地沖出來，愣了一下：“小云？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沒！沒什么！”黎云慌亂地?fù)u頭。

王馥真也跟了出來，看看黎云，又看看從書房走出來的陳巖石，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海子，”王馥真拉住陳海，低聲說：“你表妹她，好像和育良……”

陳海瞬間瞪大了眼睛！

“高老師？！”他聲音陡然拔高，難以置信地看著黎云：“小云！你、你和高老師？！”

黎云看著表哥震驚的眼神，看著表姨擔(dān)憂的目光，看著表姨父嚴(yán)肅的表情……

她知道，瞞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背脊。

“是?！彼曇舨淮?，卻異常清晰，“表姨父，表姨，海哥，我和高育良在一起了?！?/p>

客廳里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空氣仿佛凝固了。

王馥真捂著嘴，眼神復(fù)雜。

陳巖石眉頭緊鎖，臉色凝重。

陳海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困惑、甚至一絲難以言喻的憤怒？！

“胡鬧！”陳巖石猛地一拍桌子，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小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高育良是什么身份？！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你……”

“表姨父！”黎云打斷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神卻異常堅定：“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知道他身份特殊！我知道你們擔(dān)心我！”

她看著陳巖石，一字一句地說：“可是，我喜歡他。不是因為他是什么書記，不是因為他有什么權(quán)力。我就是，喜歡他這個人?！?/p>

“他對我好，是真的好。他尊重我，支持我，保護(hù)我。雖然有時候方式笨拙…”

她想起他深夜送來的湯，想起他笨拙的圍巾，想起他小心翼翼靠近的樣子……

眼眶微微發(fā)熱。

“表姨父，表姨，海哥，”她聲音哽咽了一下：“我知道你們擔(dān)心我。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p>

“我相信他。也請你們相信我一次?！?/p>

她說完，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衣角，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

客廳里一片沉默。

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陳巖石看著眼前這個倔強(qiáng)的外甥女。

他想起她小時候倔強(qiáng)的樣子，想起她為了理想不顧一切的沖勁……

這孩子，長大了。

不再是那個需要他們羽翼庇護(hù)的小女孩了。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聲音疲憊而沉重：“小云啊，你、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王馥真上前一步，拉住黎云的手，聲音帶著心疼和擔(dān)憂：“小云，你表姨父是擔(dān)心你！高育良他年紀(jì)比你大那么多，又。。唉！這條路不好走?。　?/p>

陳海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眼神復(fù)雜地看著黎云，又想起高育良那張沉穩(wěn)儒雅、卻深不可測的臉。

高老師。他的恩師和他視若親妹的表妹……？！

這關(guān)系太復(fù)雜了！

“表妹，”陳海聲音艱澀，“高老師他、他…”

他想說什么？說高育良城府太深？說政治風(fēng)險太大？說師生關(guān)系尷尬？

可看著黎云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眼睛，他忽然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他太了解黎云了。她一旦認(rèn)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唉！”陳海重重嘆了口氣，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王馥真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赫然是高育良！

他穿著深色大衣，手里提著一個果籃，神色平靜，目光沉穩(wěn)。

“王阿姨，陳老?！彼Y貌地打招呼，目光越過王馥真，落在客廳里僵持的幾人身上。

當(dāng)他看到黎云泛紅的眼眶和緊抿的嘴唇時，鏡片后的眸光瞬間沉了下來。

他邁步走進(jìn)客廳。

“育良？”陳巖石皺眉看著他。

高育良走到黎云身邊，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她冰涼而微微顫抖的手。

黎云猛地抬頭看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和依賴。

高育良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后轉(zhuǎn)向陳巖石和王馥真，目光坦然，聲音沉穩(wěn)有力：“陳老，王阿姨?！?/p>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我和黎云，在一起了。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很突然，甚至難以接受。我也知道，我的身份和處境，會讓你們擔(dān)憂?！?/p>

“但請你們相信，我對黎云，是認(rèn)真的。我會盡我所能，護(hù)她周全，給她幸福。”

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和一種近乎破釜沉舟的決絕。

客廳里再次陷入寂靜。

所有人都看著他?？粗o握著黎云的手，看著他眼底那份深沉而鄭重的承諾。

陳巖石沉默良久，最終，只是長長地、又一聲嘆息。

他揮揮手，聲音疲憊：“罷了…路還長，你們、好自為之吧。”

王馥真看著高育良，又看看依偎在他身邊的黎云，眼神復(fù)雜，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陳海看著高育良緊握黎云的手，看著黎云依賴地靠在他身邊的樣子，心里五味雜陳。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轉(zhuǎn)身，走向陽臺，點(diǎn)了一支煙。他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晦暗不明。

他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已經(jīng)徹底改變了。他，需要時間，去消化，去接受。

客廳里，高育良握著黎云的手，感受著她指尖傳來的微微顫抖。

他低頭，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輕聲道：“沒事了。”

黎云靠在他身邊，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和那份沉甸甸的安全感。心里的慌亂和委屈，漸漸平息。

她輕輕回握他的手。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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