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高岸流云

黎云在晨光中醒來，眼皮沉重，身體像被拆開重組過，酸軟無力。

她下意識(shí)地縮了縮，卻撞進(jìn)一片溫?zé)釄?jiān)實(shí)的胸膛。高育良的手臂還環(huán)在她腰間，沉穩(wěn)的呼吸拂過她發(fā)頂。

她微微仰頭，看到他沉睡的側(cè)臉。晨光勾勒出他下頜的線條，眼鏡擱在床頭柜上，少了幾分銳利。

她第一次這樣近地看他毫無防備的樣子。睫毛很長(zhǎng)，鼻梁挺直，眉宇間那道慣常的褶皺舒展開來。

她忍不住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他下巴。剛冒頭的胡茬有些扎手。

高育良眼皮動(dòng)了動(dòng)，緩緩睜開。初醒的眸光帶著一絲迷蒙，隨即清明。

“醒了？”他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手臂收得更緊些，將她完全納入懷中。

黎云臉頰貼著他胸口，聽到沉穩(wěn)心跳?！班拧！彼÷晳?yīng)著，耳根發(fā)燙。

昨夜記憶潮水般涌來，清晰得驚人。他溫?zé)岬恼菩脑谒成陷p撫。

“還疼嗎？”他低聲問，下頜蹭著她發(fā)頂。

黎云搖搖頭，又點(diǎn)點(diǎn)頭，臉埋得更深?！耙稽c(diǎn)點(diǎn)…酸?！?/p>

高育良低笑一聲，胸腔震動(dòng)。他撐起身，低頭看她泛紅的臉，指尖撥開她頰邊碎發(fā)，目光沉靜溫柔。

“再睡會(huì)兒?！彼弑蛔庸o她。

自己卻掀被下床，精瘦腰背在晨光里一閃。黎云趕緊閉眼，心跳卻漏了一拍。

浴室傳來水聲。黎云蜷在被子里，嗅著枕間他的氣息，淡淡的書墨香混著昨夜情動(dòng)的余韻。

腳步聲靠近。她感覺床墊微陷，溫?zé)崦碣N上小腿。

高育良單膝跪在床邊，正給她擦膝蓋?！拔易约簛?！”她慌忙想縮腿。

被他輕輕按住腳踝：“別動(dòng)。”動(dòng)作細(xì)致。

他擦得認(rèn)真，從膝蓋到腳踝。毛巾溫?zé)幔Φ狼〉胶锰帯?/p>

黎云看著他低垂的眉眼，心口發(fā)脹?！梆I不餓？”他抬頭問。

黎云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他忽然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等我。”他起身走向廚房。

黎云聽著外面鍋碗輕碰的聲響。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跳躍。

空氣里有煎蛋的香氣。她抱著被子坐起來，身上穿著他的舊T恤。

寬大，柔軟，帶著他的味道。下擺垂到大腿，空蕩蕩的。她赤腳踩上微涼的地板。

廚房里，高育良系著圍裙。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線條。

煎鍋在他手里聽話地翻動(dòng)。“怎么起來了？”他沒回頭。

黎云靠在門框上：“看你做飯。”他側(cè)過臉，晨光里眉目溫和?！榜R上好?！?/p>

他關(guān)火，盛出金黃的煎蛋，又倒了兩杯熱牛奶。

餐桌臨窗，陽光鋪滿桌面。高育良把盤子推到她面前?！皣L嘗?！?/p>

黎云叉起一塊煎蛋。外脆里嫩，火候剛好。她眼睛亮起來：“好吃！”

高育良嘴角微揚(yáng)，遞過牛奶?！靶⌒臓C?！?/p>

他看著她喝了一口，唇邊沾上奶沫。他伸手，指腹擦過她嘴角。

動(dòng)作自然，黎云卻紅了耳尖。低頭專心吃蛋，不敢看他。

窗外鳥鳴清脆。兩人安靜對(duì)坐，只有餐具輕碰聲。

陽光暖融融地裹著他們。高育良忽然開口：“今天別出門了。”

黎云抬頭，他正看著她。“在家休息，我陪你?！彼Z氣平常，像說一件小事。

黎云卻聽出話里的珍重。她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軟成一片?！昂??！?/p>

……

陽光斜斜地穿過紗簾，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高育良坐在書桌后，面前攤著幾份文件，眼鏡后的目光沉靜專注。

黎云蜷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里，腿上攤著一本厚重的古籍，指尖無意識(shí)地摩挲著泛黃的紙頁(yè)。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書頁(yè)翻動(dòng)的沙沙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細(xì)微聲響。

黎云的目光偶爾從書頁(yè)上抬起，落在高育良身上。

“在看什么？”高育良沒有抬頭，聲音卻清晰地響起。

黎云被抓包似的臉一熱，趕緊收回視線：“沒什么。”

高育良放下筆，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目光轉(zhuǎn)向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書好看，還是我好看？”

黎云的臉更紅了，嗔道：“老狐貍！自戀！”

高育良低笑一聲，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抽走她手里的書。

“休息會(huì)兒?！彼挥煞终f地將她拉起來，“陪我喝杯茶?！?/p>

他牽著她走向客廳的茶臺(tái)。

紫砂壺里水汽氤氳，茶香裊裊。

黎云托著腮，看著他專注的側(cè)臉。

他將一盞澄澈透亮的茶湯推到她面前?！皣L嘗?！?/p>

黎云捧起小小的茶杯，溫?zé)岬挠|感透過杯壁傳來。

她小口啜飲，清冽的茶香在口中彌漫開，帶著一絲回甘?！昂煤取！彼芍缘卣f。

高育良看著她滿足的神情，嘴角微揚(yáng)。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無聲的、深沉的暖意。

窗外陽光正好，微風(fēng)沙沙作響。

“下午想做什么？”高育良問。

黎云歪著頭想了想：“嗯…想看你下棋！”

高育良挑眉：“看我下棋？”

“嗯！”黎云眼睛亮晶晶的，“你上次和邵爺爺下棋的樣子，特別特別帥！”她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補(bǔ)充道。

高育良失笑：“那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好看！”黎云堅(jiān)持，帶著點(diǎn)小固執(zhí)，“運(yùn)籌帷幄，決勝千里！”

高育良看著她認(rèn)真的樣子，心頭微動(dòng)。

他放下茶杯，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好，依你?！?/p>

他拿出棋盤，擺好棋子。

黎云立刻搬了小凳子，坐到他身邊，像只好奇的小貓，專注地看著棋盤。

高育良執(zhí)黑先行，落子沉穩(wěn)。

黎云看不懂復(fù)雜的棋路，只覺得他修長(zhǎng)的手指拈起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上的動(dòng)作，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她看著他時(shí)而凝眉思索，時(shí)而果斷落子，眉宇間那份專注和掌控感，讓她移不開眼。

陽光透過窗戶，將兩人的身影拉長(zhǎng)，投在光潔的地板上。

棋盤上黑白交錯(cuò)。

黎云安靜地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專注的側(cè)臉，感受著他偶爾投來的、帶著暖意的目光。

時(shí)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悠長(zhǎng)。

沒有省委的紛爭(zhēng)，沒有學(xué)業(yè)的壓力，只有這方寸之間的寧?kù)o與陪伴。

黎云悄悄伸出手，輕輕覆上他放在膝上的手背。

高育良沒有回頭，只是反手，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黎云嘴角彎起，安心地將頭靠在他肩上。

窗外，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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