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天捏著照片的指尖泛著涼,指腹蹭過相紙邊緣時,能摸到針尾殘留的尖銳質感 —— 照片里光裸上身的人影被上千根一米長的鋼針穿透,鮮紅的血順著針尾滴進漆黑的海里,竟在水面凝出小小的血色湖泊,連海浪都沖不散那片紅。人影的臉模糊得像被打了馬賽克,可軀體在鋼針下扭曲的弧度,每一寸都透著撕心裂肺的絕望,看得人后頸發(fā)緊。
“這照片…… 也太邪門了,主辦方搞噱頭也不用這么惡心吧?” 馬克斯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湊過來時瞳孔明顯縮了一下,喉結滾了滾,隨即又快速恢復平靜,伸手想去碰照片邊緣,“‘虛偽者’指的是他?連男的女的都分不清,怎么確定是‘虛偽’?”
趙天天猛地收回照片,抬眼看向他,左眼被劉海遮住的地方泛著極淡的紅光:“你認識他?!?不是疑問,是篤定 —— 剛才馬克斯瞳孔收縮的瞬間,眼底閃過的不是恐懼,是慌亂,像被戳中了秘密。
馬克斯的臉瞬間僵住,隨即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伸手揪住趙天天的睡衣領口,把他狠狠往墻上一撞:“你他媽憑什么質疑我?!” 褐色眼眸里滿是惱羞成怒,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我說了是主辦方讓貼的!你要是不爽同住,我現(xiàn)在就搬出去,別在這陰陽怪氣!”
后背撞在墻上傳來鈍痛,趙天天卻沒惱。被劉海遮住的左眼紅光驟然亮了些,像燃著的小火苗 —— 紅光掃過馬克斯臉的瞬間,對方的動作猛地頓住,眼神變得恍惚,抓著領口的手也松了勁,整個人像被抽走了力氣。
“早這樣配合,不就省事了?!?趙天天輕輕推開他,馬克斯像沒了骨頭似的 “咚” 地摔在地毯上,幾秒后便閉了眼,連呼吸都變得平穩(wěn) —— 不僅被催眠暈了過去,還被抹掉了剛才沖突的記憶。
“痛不痛啊?你后背都紅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天花板飄來,空夜抱著血色王座的迷你虛影落下,穩(wěn)穩(wěn)站在趙天天的肩膀上。此刻她已切換成蘿莉形態(tài):雪白短發(fā)蓬松得像棉花,頭頂豎起一黑一白兩只兔耳,左耳純黑如墨、耳尖綴著枚小銀鈴,右耳雪白似霜、內側泛著淺粉絨光;背后展開一對半透明的黑白羽翼,左翼是啞光黑絲絨質感,右翼泛著珍珠白光澤,羽翼邊緣繞著淡紅微光,扇動時帶起的風里還飄著細碎的能量光點。她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戳了戳趙天天的后背,兔耳跟著晃了晃,銀鈴 “?!?地響了一聲:“這家伙力氣真大,早知道我剛才就展開羽翼幫你擋一下了,也不至于撞得這么疼?!?/p>
“把他弄去床上,別讓人看出異常?!?趙天天揉了揉后背,走到門邊按下防盜系統(tǒng)的按鈕,紅色指示燈亮起,“教訓一下就行,別留外傷,順便開啟防御模式,防著有人突然進來?!?/p>
“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空夜眼睛一亮,黑白羽翼突然展開到最大,翼展足有一米五。左翼的黑絲絨瞬間吸附起地面的影子能量,右翼的珍珠白泛著更亮的紅光,連空氣中的微光都被吸到羽翼周圍:“血色王座,現(xiàn)!” 半人高的血色王座從影子里緩緩浮現(xiàn),王座扶手的凹槽正好卡住她的黑白羽翼,羽翼上的紋路與王座的銀紅紋路瞬間對齊,像接通電的電路般亮起刺眼的光。她揮了揮小拳頭,淡紅色的能量瞬間裹住趙天天,織成一層半透明的防護罩:“這層罩子能隔絕聲音,就算他等會兒疼醒了叫出聲,外面也聽不見,放心揍!”
空夜飄到趙天天上方,黑白兔耳警惕地豎著 —— 左耳專注捕捉房間外的動靜,右耳則留意著趙天天的呼吸節(jié)奏,生怕他再受傷。小拳頭帶著風,噼里啪啦落在馬克斯的胳膊和腿上,每揍一下,右翼的珍珠白羽翼就輕輕顫動,精準把控著力道,只讓他疼卻不留半點外傷;左翼的黑絲絨則持續(xù)吸收著地面的影子能量,通過血色王座補給防護罩,連馬克斯身下的影子都在悄悄往羽翼方向匯聚,像被無形的力牽引著。
等趙天天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后背的紅印也淡了些,空夜才停手。黑白羽翼緩緩收攏,血色王座化作一道紅光,隱入空間消失不見。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身體縮成黑兔布偶的模樣 —— 通體純黑的毛絨,后背縫著迷你版的黑絲絨羽翼,耳尖的銀鈴還帶著余溫,悄聲鉆回帆布包:“好累啊…… 剛才用了太多能量,得歇會兒……” 只有那層淡紅色的防護罩還留在原地,邊緣偶爾閃過黑白微光,像雙警惕的眼睛,盯著房間里的黑暗。
而桌角被遺忘的照片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道模糊的黑色影子。它伸出半透明的手,想碰那層防護罩,卻被邊緣的微光彈開,指尖瞬間消散成光點。影子停頓了幾秒,目光落在帆布包的方向,像是在感知空夜的氣息,最終像融在墨里似的,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照片邊緣,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融斯酒店的大廳擠滿了人,算上趙天天,一共二十三個人。李文勇擠開人群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說:“這是昨天初選后剩下的!工作人員說最后要在噩夢島淘汰到只剩六個,才能出道!”
趙天天點點頭,目光掃過人群 ——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緊張,只有角落里的馬克斯在和一個金發(fā)外國人說笑,揉著脖子的動作透著不自然。帆布包里的黑兔布偶突然動了動,后背的迷你羽翼泛著淡光,黑兔耳緊緊貼著背包壁,捕捉到一股混著海風的腐臭味,正從酒店門外飄進來,帶著點熟悉的血腥味。
“所有人集合!列隊站好!” 一道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蓋過了大廳里的嘈雜。眾人循聲看去,說話的是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手里拿著厚厚的行程表,竟是之前在野戰(zhàn)號飛車上喝得爛醉、嘴里念叨 “三年前倉庫” 的錢濤!他此刻梳著整齊的油頭,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可眼神里卻沒半點笑意,像戴了張假笑的面具。
帆布包里的黑兔布偶瞬間繃緊,耳尖的銀鈴 “叮” 地響了一聲,迷你羽翼的光澤更亮 —— 它清晰地感知到,錢濤身上除了西裝的樟腦味,還混著淡淡的血腥味,和昨天照片里的血氣一模一樣,連濃度都相差無幾。
“這位是錢濤先生,接下來由他負責帶大家前往噩夢島,后續(xù)的考核也由他統(tǒng)籌?!?旁邊的工作人員沈香月推了推眼鏡,把手里的行程表遞給錢濤,說完就匆匆轉身離開,連多余的話都沒說,像在躲避什么。
“我去!是那個醉漢!他怎么成負責人了?” 李文勇下意識喊出聲,聲音不大,卻在安靜的大廳里格外清晰。話音剛落,錢濤就走了過來,手里的行程表卷成筒,輕輕拍在李文勇的頭上,笑容不變,語氣卻透著壓迫:“第三排第二個,有意見?還是想跟大家分享下你的‘重大發(fā)現(xiàn)’?”
李文勇瞬間蔫了,連忙低下頭:“沒、沒有!對不起錢先生,我不該亂說話!”
吃早飯時,趙天天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對面狼吞虎咽的李文勇,又看了看正在和工作人員談笑的錢濤,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 錢濤昨天還醉得連站都站不穩(wěn),今天卻突然變得條理清晰、氣場十足,像換了個人。正想著,錢濤突然看了過來,眼神像帶著鉤子,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才移開視線。帆布包里的黑兔布偶再次動了動,兔耳捕捉到錢濤袖口摩擦的細微聲響,像是藏了什么硬東西,形狀像枚小小的針。
九點多,趙天天在休息區(qū)翻看考核資料,上面用紅字標注著 “上午十點集合去碼頭,下午一點半必須在黑白館就餐,遲到者直接淘汰”。他忍不住皺眉:“這哪是選秀考核,分明是軍事化集訓……”
“早上好!” 馬克斯突然走過來,坐在他對面,揉著脖子滿臉疑惑,“我昨晚沒做什么奇怪的事吧?今早起來渾身酸痛,尤其是胳膊和腿,跟被人揍了一頓似的?!?/p>
“沒注意,我睡得很熟?!?趙天天抬頭,語氣平淡,沒提昨晚的沖突和催眠。馬克斯也沒多問,笑著揮了揮手,去找那個金發(fā)搭檔,兩人一起進了電梯,討論著下午的考核內容。
十點一到,錢濤帶著眾人退房,酒店門外停著三輛黑色的飛行大巴。大巴徑直往 XH 市碼頭開去,中午十二點十九分,眾人登上一艘白色游艇,游艇的目的地欄上沒寫名字,只有一個 “△” 符號,正往地圖上沒有標記的島嶼駛去。
越靠近島嶼,天色越暗 —— 原本晴朗的天空被烏云完全遮住,海面黑得像潑了墨,連海浪聲都聽不到,死寂得讓人發(fā)慌。趙天天站在甲板上,海風裹著腐臭味吹過來,帆布包的拉鏈 “咔嗒” 輕響,空夜露出半個腦袋,黑兔耳警惕地豎著:“有股很重的腐臭味從島上飄來!還有…… 海里有東西跟著我們!很大,沒聲音,就在船底附近!”
趙天天順著空夜羽翼指的方向看去 —— 海面下隱約有道巨大的黑影,正隨著游艇的軌跡緩慢移動,像潛伏在深海的巨獸,連浪花都沒泛起半點,只有偶爾閃過的墨色光點,證明它的存在。
游艇靠岸后,眾人陸續(xù)下船,迎面走來一個穿黑白管家服的女人。她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卻精神矍鑠,手里拿著個青銅鈴鐺:“歡迎來到噩夢島,我是黑白館的管家王思琴,在這里工作三十年了?!?她的聲音很平,像在念提前背好的臺詞,沒有半點情緒,“島上到處是前主人留下的致命陷阱和機關,錢先生應該給你們發(fā)了標注危險區(qū)的地圖吧?”
“發(fā)了!” 眾人齊聲回答,手里攥著錢濤昨晚發(fā)的地圖 —— 上面用紅筆標滿了 “危險區(qū)”,卻沒寫具體是什么機關,只在角落寫著 “遵守規(guī)則,方能存活”。
王思琴轉身帶路,眾人跟著她往島上走。沒走多久,一棟黑白相間的建筑出現(xiàn)在眼前 —— 正是黑白館。整棟建筑只有黑、白兩色,墻面光滑得像鏡子,黑色的窗戶整齊排列著,像一雙雙盯著人的眼睛,透著說不出的詭異??找沟耐枚N在一起,小聲對趙天天說:“這棟樓的影子里,有很多細碎的能量波動,像藏了很多人…… 不對,是很多影子,都帶著血腥味?!?/p>
趙天天走在隊伍最后,回頭看了眼漆黑的海面 —— 那道巨大的黑影還在岸邊徘徊,墨色光點在水里閃了閃,像是在等待什么。他摸了摸背包里空夜的兔耳,心里清楚 —— 這座島根本不是什么選秀場地,是用生命做賭注的陷阱,而他們這二十三個人,已經(jīng)踏進了獵人早已布好的包圍圈,連退路都被那道黑影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