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氣氛凝重。邊關戰(zhàn)事不利、流民涌入京城的消息,像一塊巨石壓在每位朝臣的心頭。龍椅上的皇帝面色沉郁,聽著兵部官員稟報最新的軍情和糧草籌措的困難。
就在一片沉悶的奏對之后,一個清冷而平穩(wěn)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父皇,”太子蕭承煜出列,躬身行禮,聲音在大殿中清晰回蕩,“邊關告急,將士浴血,然軍中不可一日無良將。兒臣以為,平寧王世子蕭知珩,雖年輕,但自幼習武,弓馬嫻熟,更難得的是有勇有謀,膽識過人。如今國難當頭,正需此等年輕才俊為國效力。兒臣懇請父皇,允其領兵前往邊關,助主帥一臂之力,必能提振我軍士氣,早日克敵制勝!”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是一怔,不少目光下意識地投向站在宗親隊列中的平寧王父子。
蕭知珩本人更是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愕然,隨即化為怒火。讓他去邊關打仗?太子這哪里是舉薦,分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誰不知道如今邊關形勢危急,主帥都難以支撐,他一個毫無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宗室子弟去了,不是送死是什么?還能順便拔掉他這個眼中釘!其心可誅!
平寧王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握著笏板的手微微收緊。他正要出列反駁,卻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陛下!臣有本奏!” 一個洪亮而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只見一位身著武將袍服、身材魁梧、面容風霜的中年將領大步出列,正是沈清宴的二叔,現(xiàn)任京畿巡防營副將的沈振恪。
沈振恪單膝跪地,抱拳朗聲道:“太子殿下舉薦世子,自是看重世子才干。然,世子年紀尚輕,雖通武藝,卻從未經(jīng)歷戰(zhàn)陣,邊關形勢復雜兇險,瞬息萬變,恐非歷練之所。萬一有失,臣等萬死難贖!”
他話鋒一轉(zhuǎn),聲音更加鏗鏘:“陛下!臣沈振恪,蒙受皇恩,忝為武將,至今未能為國建功,每每思之,深感慚愧!如今邊關烽火燃起,正是臣等武人報效國家之時!臣雖不才,但自十六歲從軍,至今二十余載,大小戰(zhàn)陣歷經(jīng)數(shù)十,不敢說百戰(zhàn)百勝,卻也熟知兵法,略通韜略!臣深知邊關地理氣候、敵軍習性!”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御座上的皇帝,語氣無比堅定:“臣,沈振恪,今日毛遂自薦!懇請陛下允臣前往邊關,戴罪立功!臣愿立軍令狀,不破敵軍,誓不還朝!求陛下成全!” 說完,他重重地叩首下去。
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情真意切,又合情合理。既委婉駁斥了太子讓毫無經(jīng)驗的蕭知珩去送死的提議,又主動請纓,展現(xiàn)了老將的擔當和勇氣。
朝堂之上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不少老臣暗暗點頭,覺得沈振恪此言甚是穩(wěn)妥。畢竟,派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將,總比派一個金尊玉貴的世子去要靠譜得多。
蕭承煜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他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沈振恪,而且句句在理,讓他無法反駁。他眼神陰鷙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振恪,又飛快地掃過明顯松了口氣的蕭知珩和平寧王,心中暗恨。
龍椅上的皇帝沉吟了片刻。他自然明白太子的那點心思,也清楚沈振恪的請纓更為穩(wěn)妥。沈家是軍伍出身,沈振恪本人也確實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雖然這些年多在京畿,但能力是有的。
終于,皇帝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太子舉薦世子,是為國舉賢之心。然,沈愛卿所言亦有理,戰(zhàn)陣兇險,非兒戲之地?!?/p>
他目光轉(zhuǎn)向跪在地上的沈振?。骸吧蛘胥 !?“臣在!” “你既有此報國之心,朕心甚慰。你之履歷戰(zhàn)功,朕亦知曉。既如此,朕便準你所奏!” “謝陛下隆恩!臣定當竭盡全力,萬死不辭!”沈巍聲音激動,再次叩首。
皇帝繼續(xù)道:“朕命你為驍騎將軍,即日點齊本部兵馬,馳援北境,歸鎮(zhèn)北將軍節(jié)制!望你奮勇殺敵,不負朕望!” “臣,領旨!”
一場朝堂上的風波,就這樣被沈清宴的二叔沈振恪挺身而出,化解于無形。蕭知珩逃過一劫,但對太子的忌憚和憤怒卻更深了一層。而沈振恪的主動請纓,也讓沈家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與邊關戰(zhàn)事緊密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
退朝后,蕭知珩立刻找到沈振恪,又是感激又是擔憂:“二叔!多謝您!可是邊關兇險,您……”
沈振恪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一笑,眼中卻有著不容動搖的堅定:“傻小子,謝什么!我是武將,打仗是天職!難道真看著你去那吃人的地方?放心吧,二叔我命硬得很!你在京城,保護好清宴,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忙了!”
而東宮之中,蕭承煜面色鐵青,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響。計劃落空,還讓沈家又掙了一回名聲,這口氣,他如何能咽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