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的手停在門把手上，掌心沁出冷汗。他盯著屏幕上那行字：“0號實驗體——記憶移植完成度：98.7%”。

“你不是原來的你?！睆堈嬖吹穆曇艉茌p，卻像一記重錘砸在他心上。

“閉嘴！”馬嘉祺低吼一聲，猛地?fù)踉谒蝸嗆幟媲啊Ｋ娜^攥得發(fā)白，指節(jié)咯咯作響，“你胡說八道什么？”

張真源沒有理會他，只是看著宋亞軒。他的眼神里有種復(fù)雜的東西，像是憐憫，又像是期待。

“你們以為自己在找真相?！彼f，“其實……你們本就是謎題的一部分?！?/p>

宋亞軒的呼吸變得急促。他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操作臺，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飛速滾動，畫面不斷切換——醫(yī)院地下室、雨夜街頭、實驗室內(nèi)部……最后定格在一張照片上。

那是他自己躺在手術(shù)臺上，身上插滿管線，臉上毫無血色。胸口貼著一張標(biāo)簽：【0號實驗體——記憶移植完成度：98.7%】

他捂住頭，頭痛欲裂。記憶開始混亂，畫面重疊交錯。他看到自己站在鏡子前，鏡子里卻是另一個陌生人。

“我不是……”他喃喃道，“我不是……”

“你是?！睆堈嬖摧p輕說，“但你也可以選擇成為你自己?！?/p>

宋亞軒猛地抬頭，眼神里帶著憤怒與恐懼交織的火光。

“怎么選？”

張真源沒說話，只是伸手按下墻邊的按鈕。金屬門緩緩關(guān)閉，房間內(nèi)的燈光忽明忽暗。儀器發(fā)出輕微的嗡鳴聲，屏幕上的畫面開始播放一段錄像。

畫面中是一個女人，穿著白大褂，手里拿著一支注射器。她的臉很年輕，眼神卻異常堅定。

“如果你們能看到這段視頻，說明你們已經(jīng)找到了這里。”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是林雪的母親，也是‘記憶共享液’的最初研發(fā)者?！?/p>

宋亞軒和馬嘉祺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我知道你們一定有很多疑問?！迸死^續(xù)說道，“但時間不多了。組織一直在利用你們，制造宿主之間的競爭和對抗。他們想通過你們的記憶融合，找到完美的人體改造方案?！?/p>

她頓了頓，眼神掃過鏡頭，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視觀眾。

“宋亞軒，你是第一個成功接受完整記憶移植的實驗體。你的身體里承載著另一個人的記憶，那個人的名字叫‘陸遠(yuǎn)’?！?/p>

宋亞軒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是個天才科學(xué)家，也是我唯一的兒子?！迸说穆曇暨煅柿艘幌拢暗l(fā)現(xiàn)了組織的陰謀，在一次實驗中被滅口?！?/p>

“我不信?！彼蝸嗆帗u頭，“這不可能……”

“你可以不信?！迸死^續(xù)說，“但請你聽我說完。組織把你改造成現(xiàn)在的樣子，是為了讓你繼承陸遠(yuǎn)的記憶，完成他的研究?！?/p>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放進(jìn)儀器里。屏幕上的畫面切換，出現(xiàn)了一串復(fù)雜的代碼。

“這是逆向提取劑的真正配方。”她說，“它不僅能清除共享的記憶，還能恢復(fù)你原本的身份?！?/p>

宋亞軒的手指微微顫抖。他低頭看向口袋里的注射器，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晃動。

“但有個條件?！迸说穆曇敉蝗蛔兊脟?yán)肅，“如果你選擇恢復(fù)身份，那么你將失去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包括你和馬嘉祺之間的記憶?！?/p>

空氣仿佛凝固了。

馬嘉祺猛地抓住宋亞軒的手腕，眼神里帶著一絲慌亂。

“別聽她的?！彼f，“你知道我們經(jīng)歷了什么。我們一起逃亡，一起面對危險。你以為這些都能是假的？”

宋亞軒沒有回答。他的視線落在屏幕上的那段話：“你也可以選擇成為你自己?！?/p>

他真的想成為“宋亞軒”嗎？還是那個陌生的“陸遠(yuǎn)”？

“你還有十分鐘?！迸说穆曇粼俅雾懫穑斑x擇權(quán)在你。”

畫面戛然而止。

房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張真源走到桌邊，拿起那支注射器，遞給宋亞軒。

“你準(zhǔn)備好了嗎？”他問。

宋亞軒接過注射器，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馬嘉祺。

后者的眼神里藏著擔(dān)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你要是真走了，我找誰吵架去？”他低聲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宋亞軒愣住了。

這句話，好像在哪里聽過。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在那次爆炸之后，他們躲在集裝箱里，馬嘉祺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你是唯一干凈的人，不能出事。”

“你要是真走了，我找誰吵架去？”

宋亞軒的心跳加快。

他低頭看著注射器，手指慢慢收緊。

“等等?！睆堈嬖赐蝗婚_口，“有人來了?！?/p>

門外傳來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宋亞軒立刻躲到操作臺后面，馬嘉祺也迅速隱蔽。張真源關(guān)掉燈光，整個房間陷入黑暗。

門緩緩打開，一道身影走進(jìn)來。

是林雪。

她手里握著槍，目光掃過房間，最后停留在中央的儀器上。

“你們果然在這兒。”她冷冷地說。

宋亞軒屏住呼吸。

林雪走到儀器前，按下一個按鈕。屏幕亮起，顯示的是另一段視頻。

畫面里是丁程鑫。

“如果你看到這段視頻，說明我已經(jīng)不在了?！彼穆曇艉芷届o，“但我必須告訴你真相?！?/p>

林雪的手指微微顫抖。

“你不是組織的產(chǎn)物?！倍〕迢卫^續(xù)說，“你是我的妹妹，林雪。三年前那場火災(zāi)中，我們失去了父母。組織把你帶走，抹去了你的記憶，讓你變成他們的工具?！?/p>

林雪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我不記得……”她喃喃道。

“你還記得小時候最喜歡的顏色嗎？”丁程鑫的聲音溫柔了一些，“你說過，最喜歡藍(lán)色，因為像天空一樣自由?！?/p>

林雪的手指松開了扳機。

“你相信我嗎？”丁程鑫問，“像小時候那樣。”

林雪的眼眶泛紅。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冷靜。

“我不記得了。”她說，“但我記得任務(wù)?！?/p>

她舉起槍，對準(zhǔn)丁程鑫的視頻畫面。

“如果你不反抗，我會給你一個痛快?！?/p>

就在這時，馬嘉祺突然從角落沖出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不能殺他！”他喊道。

林雪猛地甩開他，槍口轉(zhuǎn)向馬嘉祺。

“你是目標(biāo)?！彼f，“我必須完成任務(wù)?！?/p>

“那你為什么猶豫？”馬嘉祺盯著她的眼睛，“你明明知道我是誰?！?/p>

林雪的手微微顫抖。

“你是我哥哥。”她說，“但我也必須執(zhí)行命令?！?/p>

“你不是機器。”馬嘉祺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你是人。你有感情，有記憶，有選擇?！?/p>

林雪的眼神動搖了。

“我不……”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我不知道該怎么辦?！?/p>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組織的人追來了。

“快走！”林雪突然轉(zhuǎn)身，對宋亞軒和馬嘉祺喊道，“我去拖住他們！”

宋亞軒愣了一下。

“你瘋了嗎？”馬嘉祺皺眉，“他們會殺了你！”

“那就讓他們殺吧?！绷盅├湫σ宦?，“我受夠了這種生活?！?/p>

她舉起槍，對準(zhǔn)門口。

“快走！”她再次喊道。

宋亞軒和馬嘉祺對視一眼，咬牙轉(zhuǎn)身朝走廊盡頭跑去。

身后傳來槍聲和打斗聲。

宋亞軒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林雪的身影消失在煙霧中。

他心里一緊。

“林雪……”他喃喃道。

“別回頭?！瘪R嘉祺拉住他，“我們現(xiàn)在只能往前走?！?/p>

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終于來到出口。外面的雨還在下，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和海水的味道。

宋亞軒低頭看著手中的注射器，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晃動。

他終于做出決定。

“我們回去。”他對馬嘉祺說，“去找丁程鑫?！?/p>

馬嘉祺點頭。

“我知道怎么走?！彼f。

兩人互相攙扶著，朝著碼頭C區(qū)倉庫走去。

雨還在下，但他們知道——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

\[未完待續(xù)\] | \[本章完\]雨水順著宋亞軒的發(fā)梢滴落，他的手指緊緊攥著注射器，金屬邊緣硌進(jìn)掌心。馬嘉祺在他身旁喘著粗氣，腳步在濕滑的水泥地上打滑。

“再跑快點?！瘪R嘉祺低聲說，伸手拉住宋亞軒的手腕，“他們離我們不遠(yuǎn)了?！?/p>

宋亞軒沒有回應(yīng)，只是盯著前方昏暗的巷口。風(fēng)裹著雨撲面而來，他聞到一股鐵銹味，像是血混著海水。

倉庫入口就在前方十米處。門半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進(jìn)去之后別亂動?！瘪R嘉祺壓低聲音，“丁程鑫應(yīng)該還在里面等我們?！?/p>

宋亞軒點頭，卻在踏進(jìn)門口的一瞬間停下腳步。

屋內(nèi)空無一人。

桌上擺著一杯未喝完的咖啡，杯子邊緣還留著半圈唇印。墻角的電腦屏幕亮著，畫面里是組織的標(biāo)志，一只被鎖鏈纏繞的眼睛。

“他剛走?！彼蝸嗆幾叩阶狼?，伸手碰了碰那杯咖啡，余溫還在。

馬嘉祺翻找著桌上的文件，眉頭越皺越緊，“這些全都是加密文件……他到底想告訴我們什么？”

宋亞軒的目光落在墻上的一張地圖上。地圖上用紅筆圈出了幾個地點，其中一個是他們現(xiàn)在的位置——C區(qū)倉庫。另一個標(biāo)記則落在城市最南端的廢棄醫(yī)院。

“他知道我們會來?！彼蝸嗆幍吐曊f，“他還知道我們會選擇回來。”

馬嘉祺猛地抬頭，“你什么意思？”

“他早就準(zhǔn)備好了?！彼蝸嗆幍穆曇粲行┌l(fā)顫，“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會回來找他?！?/p>

他走到電腦前，敲擊鼠標(biāo)。屏幕閃爍了一下，彈出一個新的窗口。

畫面里是丁程鑫的臉。他穿著和之前視頻中一樣的白大褂，神情平靜。

“如果你看到這段視頻，說明你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他的聲音響起，“無論你選的是恢復(fù)記憶，還是保留現(xiàn)在的一切，我都支持你?！?/p>

宋亞軒屏住呼吸。

“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倍〕迢蔚哪抗庵币曠R頭，“林雪不是你的敵人。”

畫面切換，出現(xiàn)一張照片。林雪站在一個男人身邊，兩人看起來像兄妹。背景是某個實驗室的走廊。

“她是我妹妹。”丁程鑫的聲音低沉了一些，“但組織對她做了比你更徹底的改造。她的記憶被完全重置，只剩下執(zhí)行任務(wù)的能力?！?/p>

宋亞軒的心跳加快。

“我一直在試圖喚醒她?！倍〕迢卫^續(xù)說，“但每次失敗后，她都會變得更冷酷。直到那天，她對你開槍?！?/p>

宋亞軒想起那個夜晚。林雪站在雨中，槍口對準(zhǔn)他，卻沒有扣下扳機。

“她記得你。”丁程鑫說，“哪怕只是一點點，但她記得你。”

畫面戛然而止。

房間里陷入沉默。

馬嘉祺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

“所以呢？”他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怒意，“你現(xiàn)在要為了救她放棄一切？你知道她差點殺了你嗎？”

宋亞軒沒有回答。

“你到底是誰？”馬嘉祺逼近一步，眼神變得銳利，“你是宋亞軒，還是陸遠(yuǎn)？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彼蝸嗆幍吐曊f，“但我必須試試?！?/p>

馬嘉祺冷笑一聲，“你總是這樣，說什么‘必須試試’?？赡阌袥]有想過，你試錯的代價是誰來承擔(dān)？”

他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你以為只有你痛苦？你以為只有你在掙扎？”

宋亞軒看著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馬嘉祺的眼底藏著深深的疲憊。

“我不是機器?！瘪R嘉祺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我也怕死，也怕疼，也怕失去你?！?/p>

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停頓了一下，“如果你非要回去救她，我陪你。但你得想清楚，你救的不只是她，還有你自己。”

說完，他推開門，走進(jìn)雨幕。

宋亞軒站在原地，手指緩緩收緊，捏緊了那支注射器。

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種倒計時。

他終于邁步，走出倉庫。

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