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玩物”……這些赤裸裸的侮辱性字眼，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林晚的尊嚴上。她身體猛地一顫，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涌上喉頭，又被她死死地壓了下去。她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像風(fēng)中瀕死的蝶翼。再睜開時，那雙曾經(jīng)清澈的眸子里，只剩下死水般的空洞和一種近乎自毀的麻木。

她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動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線木偶。

“很好。”陸沉舟似乎滿意于她的馴服，直起身，眼中的冰寒沒有絲毫融化?！爸苤斞詴闳ツ愕姆块g。明天開始，履行你的‘義務(wù)’。”他刻意加重了“義務(wù)”兩個字，帶著赤裸裸的嘲弄。

周謹言無聲地出現(xiàn)在門口，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冷漠面孔：“林小姐，請隨我來?！?/p>

林晚最后看了一眼陸沉舟。他背對著她，重新面向落地窗外那片冰冷的星河，挺拔的背影在燈光下拉出長長的、孤絕的影子，周身彌漫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氣息。

她默默地轉(zhuǎn)過身，跟在周謹言身后，離開了這間如同冰窖般的書房。沉重的雕花木門在身后緩緩合攏，隔絕了里面那個男人和他帶來的無邊恨意與寒冷，卻也將她徹底關(guān)進了這座用金錢和仇恨鑄就的、名為“瀾山別院”的金絲牢籠。

屬于她的漫長黑夜，才剛剛開始。

周謹言將她帶到二樓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門推開，里面是典型的客房布置，寬敞、奢華，一應(yīng)俱全，卻處處透著冰冷的距離感。米白色的地毯，淺灰色的床品，巨大的衣柜，獨立的衛(wèi)浴。一切都嶄新得沒有人氣，像一個高級酒店的樣板間。

“林小姐，這是您的房間。日常用品衣櫥內(nèi)都有準備。沒有陸先生的允許，請不要隨意在主宅其他區(qū)域走動?！敝苤斞缘穆曇羝桨鍩o波，交代完便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開，順手帶上了房門。

“咔噠”一聲輕響，房間里只剩下林晚一個人。

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隨之而來的是滅頂?shù)钠v和遲到的巨大屈辱感。她背靠著冰涼的門板，身體不受控制地緩緩滑落，跌坐在同樣冰冷的地毯上。淚水終于決堤，洶涌而出，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臂，不敢發(fā)出一絲嗚咽，只有肩膀在無聲地劇烈抽動。手臂上傳來的劇痛，是此刻唯一能證明她還活著的真實感。

不知過了多久，淚水似乎流干了，只剩下眼眶干澀的刺痛。她掙扎著站起來，踉蹌地走進浴室。巨大的鏡子里映出一張慘白如鬼的臉，眼睛紅腫，下巴上青紫的指痕觸目驚心。她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流沖刷在臉上，刺骨的寒意讓她打了個激靈，卻也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

她脫下那身沾著消毒水味和廉價香水味的舊衣服，仿佛要褪下一層不堪的皮。衣帽間里果然掛滿了嶄新的女裝，各種款式，尺碼完全貼合她的身材，吊牌都還未剪下。她隨手拿起一件最不起眼的、沒有任何花紋的棉質(zhì)睡裙套在身上，柔軟的布料貼著皮膚，卻無法帶來絲毫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