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退出辦公室后,周圍的人圍了上來。
“高秘書,沈總這是怎么了,最近脾氣這么差,是要易感期了嗎?”
“不要這么說,是我工作沒有做好,不怪沈總發(fā)火?!笨粗車玛P心的眼神,高途扯了扯嘴角安慰道。
“高秘書,你的臉色好差,要不要休息一下?!庇腥税l(fā)現(xiàn)高途臉上不正常的白,試圖勸他晚些再做。
“好的,我會的,謝謝關心,都去忙吧。 ”高途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的笑意。
想起包里的檢查單,拿著文件的手不自覺地攥顫抖。
從宴會回來后,怕身體耽誤工作,第二天高途就去掛號檢查。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高途蒼白著臉,手里攥著報告單,無力地靠在墻邊。
【患者:高途,性別:omega,結果:信息素紊亂并發(fā)腺體枯竭】
【高途,你是不是最近被標記了?是上次送你來醫(yī)院那個Alpha?】
醫(yī)生看了一眼檢查報告,這人比上次更瘦了。按理來看,對一個長期使用抑制劑的人來說,被標記本該是件好事,可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
【不……不是他?!?/p>
【不是他能是誰?】醫(yī)生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他人呢,這次為什么沒有來?】
【他太忙了……而且跟他沒有關系……】高途的臉上因為羞恥泛起了病態(tài)的紅。
【不管和他有沒有關系,標記到現(xiàn)在,你的腺體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屬于Alpha的信息素了。
你應該也感覺到了,最明顯的癥狀就是發(fā)熱期比之前嚴重得多,照這樣下去,等腺體徹底分泌不出信息素,你就再也無法依靠Alpha的信息素渡過發(fā)熱期了?!?/p>
醫(yī)生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這個令他頭疼的病人,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
高途像是一個犯罪的孩子,聽著醫(yī)生言語里沉重的失望和怒氣。
【醫(yī)生,我想清洗標記?!?/p>
【這絕對不行!你難道沒感覺到自己的信息素現(xiàn)在有多淡嗎?沒有信息素,你以為就能和beta一樣了?】
【你身體里每一個器官的運轉都需要信息素維持,一旦沒有信息素,全身器官就會極速衰竭。你以為摘掉腺體還能活幾天?之前我就跟你說過,絕對不可以再用抑制類產品,可你呢?聽過嗎?】
高途的喉嚨一緊,嘴唇翕動【我……沒事……】
【沒事?吃藥不管用就改成扎針了是不是?你看看你的胳膊。還有,你把止疼藥當飯吃嗎?這些止疼藥對你的肝和腎造成多大傷害,你到底知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醫(yī)生的聲音不由得拔高,對著這個不聽話的患者,他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你的腺體已經(jīng)十分脆弱,經(jīng)不住一點折騰,要是不想沒命,就別再用抑制類產品了?!?/p>
高途低著頭沒有任何回應。
【不想死就立刻找到你的Alpha,讓他配合你治療。】
恍惚間,高途悶聲笑了,又輕又碎的笑聲淹沒在醫(yī)院嘈雜的走廊里,藏著嘆息,更多的是自嘲。笑著笑著,那雙漂亮的眼睛卻紅了。
總歸是自作自受,
二十多年來,一針又一針的抑制劑,還有一次次因發(fā)熱期暈倒在地??尚Φ膼叟c痛苦,數(shù)十年如一日被他隱忍消化,可如今這殘破不堪的身體,還能堅持多久?
向沈文瑯說實話嗎?
不行!沈文瑯不可能接受一個偽裝成beta、潛伏在自己身邊多年的Omega秘書。
不能告訴他。高途仿佛已經(jīng)看到沈文瑯眼中燃起的怒火與冰冷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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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高途面色如常地走進沈文瑯的辦公室,微垂著頭低聲匯報今日的安排。往常多少會給些回應的沈文瑯,此刻卻一言不發(fā)。
這沉默漫長得連刻意想回避他的高途,都忍不住疑惑地抬起頭,直直撞進一雙沒來得及收回的復雜目光里。
高途:“怎么了?”
沈文瑯用冷冰冰的目光凝視著他,沒有回答,解鎖手機后扔到桌面上。
“自己看?!?/p>
看著沈文瑯的表情,高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握緊的掌心已被指甲掐出一道道血印。
“你是不是該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沈文瑯又將手里查到的資料甩在他身上。
“沈文瑯,我……”
“別叫我名字!自己好好看!”沈文瑯吼道,猛地站起身,指著高途和地上的資料。
高途單膝跪在地上,撿起散落的東西翻了翻——是他被檢驗出Omega的信息素化驗單,還有那天在酒店被人拍到的照片。
看著這些資料,高途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
“高途,你可真賤?!鄙蛭默樛蝗徽f道。
聽到沈文瑯的話,高途整個人難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耍我很好玩是吧?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以前上學時資助你,工作后給你三倍工資。你可倒好,
十年!十年!你騙了我十年!你從沒說過一次,哪怕一次,我都不會沖你發(fā)火!你就是等著這個時候算計我,是不是?”沈文瑯已經(jīng)壓制不住怒氣,一步一步逼近高途,直到將他堵在墻角。他一拳砸在墻上,死死攥著拳,眼底的怒火讓高途無法直視他的眼睛。
隨后,他撤開身子,緩緩閉上了眼睛。
“出去吧?!?
“沈文瑯,你聽我說……那天……”
“滾!非要我用信息素壓制你嗎?”話音剛落,一股強勢的鳶尾花信息素便壓迫在高途的腺體上,讓他險些跪倒在地。
本該熟悉的Alpha氣息,此刻卻在對抗他的腺體。讓本就不堪的腺體雪上加霜,高途拼命壓下喉嚨里的血腥味。
“好,你不走,我走?!鄙蛭默樢粋€字都不想聽,他掃了高途一眼,像在看一件垃圾,轉身離開。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灼傷了高途那顆脆弱的自尊心。
沈文瑯毫不留情的壓制,讓高途腺體中自身的信息素愈發(fā)淡薄,至使他無法支撐住站起來。他額頭上布滿虛汗,急促地呼吸下,很快就陷入黑暗。
再次醒來時,人已在醫(yī)院。白色的天花板,空氣中滿是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正好趕上護士查房,“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高途搖了搖頭,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
“先別動,你現(xiàn)在還很虛弱。我們給你注射了一些維持腺體信息素分泌的藥,但這個藥是激素藥不能注射太多,你還是得找Alpha來維持信息素分泌?!弊o士看著眼前這個始終沒什么表情的Omega——從進醫(yī)院到現(xiàn)在,始終沒有Alpha出現(xiàn)。
“另外,情緒波動也別太大了,腺體本身就和自身情緒關聯(lián)最密切,現(xiàn)在最該做的就是好好休養(yǎng)?!?/p>
高途沒有回應,只是直直地望著天花板。護士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
高途,鬧劇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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