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根石柱上的綠色火焰驟然暴漲，化作七條猙獰的毒蛇向我們撲來！

謝君毅一把將我推開，手中長劍劃出一道金色弧光，勉強擋住最先襲來的三條火蛇。火星四濺，他的虎口瞬間崩裂，鮮血順著手腕流淌。

"沒用的！"國師站在陣外狂笑，"七星借運陣一旦啟動，不吸干祭品絕不會停止！"

三叔譚明德諂媚地遞上一個玉杯："大人請用茶，看著這兩個小輩垂死掙扎，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我怒火中燒，枯藤自我袖中洶涌而出，如狂蟒般抽向最近的兩根石柱。然而藤蔓觸及石柱的瞬間，竟被綠色火焰點燃，迅速蔓延燒回！

"秋韻！切斷藤蔓！"謝君毅急喝。我當(dāng)機立斷自斷枯藤，踉蹌后退，喉頭涌上腥甜。

"玄木枯骨不過如此。"國師輕蔑道，"若不是需要你的命格作為陣眼，早就將你挫骨揚灰！"

謝君毅突然低聲道："東南離位，石柱底部有裂縫！"

我順勢望去，果然發(fā)現(xiàn)東南方向的石柱底部有一道細(xì)微的裂痕，似乎是剛才枯藤抽擊造成的。

"幫我爭取三息時間！"我喝道，雙手結(jié)印，全力催動命格之力。

謝君毅毫不猶豫地?fù)踉谖疑砬埃L劍舞得密不透風(fēng)，硬生生扛住七條火蛇的瘋狂攻擊。每接一擊，他的臉色就蒼白一分，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他月白的前襟。

"以吾之血，喚汝之名——玄木逢春，破！"我將全部力量灌注于枯藤，斷藤處重新生出更加粗壯的金色藤蔓，如利箭般射向東南石柱的裂縫！

"轟——！"

石柱應(yīng)聲炸裂，綠色火焰驟然減弱。陣法出現(xiàn)剎那的停滯！

"就是現(xiàn)在！"謝君毅抓住機會，劍尖挑起地上碎石，以極其精妙的手法射向另外六根石柱的特定位置——竟是欽天監(jiān)秘傳的"破煞點"！

接連六聲爆響，石柱相繼炸裂！陣法反噬之力如海嘯般向我們涌來！

謝君毅猛地將我撲倒在地，用身體護(hù)住我。巨大的沖擊力將他震得吐血，卻依然死死撐在我上方。

"君毅！"我失聲驚呼，伸手摸到他后背一片濕熱——他的傷勢遠(yuǎn)比表現(xiàn)出來的嚴(yán)重！

國師顯然沒料到陣法會被破，暴怒之下親自出手！黑袍無風(fēng)自動，無數(shù)冤魂般的黑氣從他袖中涌出，尖嘯著撲來！

"小心！是噬魂幡！"謝君強撐著想要起身，卻再次吐血倒地。

千鈞一發(fā)之際，地下突然傳來隆隆巨響！整個石室劇烈震動，地面裂開無數(shù)縫隙，耀眼的金光從地底迸射而出！

"這是...地脈共鳴？！"國師首次露出驚容，"你竟然能喚醒沉睡的地脈！"

我也愣住了。剛才情急之下，我不僅調(diào)動了玄木枯骨之力，更無意中溝通了地底深處某股古老而磅礴的力量——是祖墳下的地脈被喚醒了！

金光越來越盛，在地面交織成巨大的玄奧符文——正是《玄門秘典》中記載的"地脈守護(hù)陣"！黑氣觸到金光，如冰雪遇陽般消融！

"不——！"國師驚恐后退，"這不可能！玄門早已滅絕！"

趁此機會，我扶起謝君毅想逃，卻聽"嗖"的一聲破空——三叔譚明德竟趁機射出一支毒鏢！

謝君毅猛地轉(zhuǎn)身為我擋下毒鏢，鏢身深深沒入他右肩！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譚明德！"我目眥欲裂，枯藤如閃電般抽出，狠狠鞭打在譚明德臉上！他慘叫一聲，捂著臉倒地翻滾。

就在這時，石室頂部突然坍塌！無數(shù)碎石落下間，數(shù)十道身影如鷹隼般掠入——為首的老者須發(fā)皆白，手持蟠龍杖，竟是欽天監(jiān)正使謝長風(fēng)——謝君毅的祖父！

"國師！還不束手就擒！"謝老怒喝，蟠龍杖頓地，一道清正之氣蕩開，殘余的黑氣瞬間凈化。

國師見大勢已去，突然掏出一張血色符箓拍在自己胸口："今日之辱，來日必報！"話音未落，他周身爆開血霧，竟是要遁走！

"休想！"謝老擲出蟠龍杖，如金龍般貫穿血霧！一聲凄厲慘叫傳來，國師的一條手臂被齊根斬斷，但他還是借著血遁消失了。

混亂中，我注意到國師斷臂的手指上戴著一枚奇特的戒指——戒面刻著魚紋，竟與我的玉佩紋路一模一樣！

更讓我心驚的是，斷指處飄落一個香囊，袋口破裂處露出一縷用紅繩系著的青絲——與我錦囊中母親的那縷毫無二致！

母親果然在國師手中！這個認(rèn)知讓我渾身發(fā)冷。

"毅兒！"謝老扶起昏迷的謝君毅，迅速喂他服下丹藥，"還好趕上了..."

"謝大人..."我剛開口，整個石室突然再次劇烈震動！東北角徹底坍塌，露出一扇巨大的青銅門！

門上刻著八個古篆："玄木血脈，開則生，妄開則殞。"門縫中飄出一縷極淡的冷香——那是我記憶中最深刻的、母親獨有的體香！

"母親..."我下意識地向青銅門走去。

"且慢！"謝老攔住我，"此門兇險，需從長計議。"

他看了眼昏迷的謝君毅，又看向我，眼神復(fù)雜："孩子，有些事...是時候告訴你了。"

他讓其他欽天監(jiān)成員清理現(xiàn)場、押走譚明德，然后帶著我和謝君毅來到一處相對完整的偏室。

"十六年前，你母親譚婉如不僅是譚家二夫人，更是玄門最后一代傳人。"謝老沉聲道，"她發(fā)現(xiàn)了國師——也就是當(dāng)朝宰相杜鴻漸——企圖用七星借運陣竊取國運的陰謀。"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杜鴻漸察覺后，聯(lián)合譚明德設(shè)計陷害。你母親被迫將剛出生的你托付給謝家二夫人——我的兒媳，也就是君毅的母親。"

謝老眼中閃過痛色："但她沒想到，杜鴻漸早就盯上了謝家。君毅的母親送回玉佩后就被暗害，對外宣稱是急病去世。"

所以謝君毅說"我母親回來就病倒了"是真的，只是隱瞞了被害的真相！

"那君毅他..."

"君毅從小就知道真相。"謝老嘆息，"他主動要求加入欽天監(jiān)，暗中調(diào)查杜鴻漸。接近你，最初確實是為了獲取玄門傳承對付國師..."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但他對你動了真情。"謝老語氣鄭重，"這次他違抗我的命令，執(zhí)意要提前救你出去，才中了杜鴻漸的圈套。"

看著昏迷中仍緊蹙眉頭的謝君毅，我的心情復(fù)雜難言。欺騙利用是真的，舍命相護(hù)也是真的...

"青銅門后，很可能關(guān)著你母親。"謝老突然道，"但杜鴻漸必定設(shè)下了陷阱。你需要做好萬全準(zhǔn)備再..."

話未說完，地面再次劇烈震動！青銅門的方向傳來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巨響！

"不好！杜鴻漸啟動了自毀機關(guān)！"謝老臉色大變，"必須立刻離開！"

兩名欽天監(jiān)成員扶起謝君毅迅速撤離。我最后看了一眼青銅門，咬牙跟上。

就在我們沖出石室的瞬間，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全面坍塌！巨石如雨落下，幾乎阻斷退路。

終于沖出地面時，黎明將至。祖墳已經(jīng)塌陷成巨大的坑洞，青銅門被永久埋藏。

謝老下令封鎖現(xiàn)場，然后對我和昏迷的謝君毅道："隨我回謝府，從長計議。"

我看著晨曦中謝君毅蒼白的側(cè)臉，又想起青銅門后可能存在的母親...

前路艱難，但至少，我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