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透,房間里只開了盞床頭燈,暖黃的光線落在凌亂的被褥上,映出一片狼藉。
陳奕恒是被渾身的酸痛弄醒的,他動了動手指,卻感覺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陌生的雪松味包裹著他,濃得化不開,帶著Alpha信息素特有的侵略性,讓他后頸的腺體一陣陣發(fā)緊。
“醒了?”
旁邊傳來低沉的聲音,陳奕恒猛地轉(zhuǎn)頭,就看見張桂源赤著上身靠在床頭,鎖骨處還留著幾道曖昧的紅痕。他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同樣布滿痕跡的胸膛,看得陳奕恒腦子“嗡”的一聲,像有無數(shù)根針在扎。
昨晚的記憶碎片般涌上來——發(fā)燙的身體,失控的渴求,還有……張桂源的臉。
“啊——!”
陳奕恒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往后縮,卻牽扯到渾身的酸痛,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他看著自己身上同樣沒穿衣服,布滿青紫痕跡的皮膚,眼淚瞬間決堤。
“你混蛋!你對我做了什么?!”他抓起枕頭就往張桂源身上砸,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我要?dú)⒘四?!?/p>
張桂源沒躲,硬生生接了幾下,直到陳奕恒砸累了,癱坐在床上捂著臉哭,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昨晚你被下藥了,我救你?!?/p>
“救我?”陳奕恒抬起頭,眼睛紅得像兔子,臉上全是淚水,“救我就是這樣救的?你這個變態(tài)!我要告訴爸媽!我要報警!”
“報警?”張桂源挑眉,語氣里帶著點(diǎn)自嘲,“報什么?報我標(biāo)記了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還是報左奇函給你下藥的事?”
提到左奇函,陳奕恒的哭聲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又被更大的恐慌淹沒:“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抓著床單,指節(jié)泛白,“我只知道你占了我的便宜!你這個混蛋!”
張桂源沉默地看著他,眼底情緒復(fù)雜。他起身從衣柜里拿出一件自己的襯衫扔過去:“先穿上衣服。”
陳奕恒卻像被那件襯衫燙到一樣,一腳把它踢開,蜷縮在床角,抱著膝蓋嗚嗚地哭。清甜的茉莉香此刻染上了濃重的哭腔,帶著Omega被標(biāo)記后的脆弱與不安,在房間里彌漫。
張桂源嘆了口氣,走到床邊蹲下,視線與他平齊:“陳奕恒,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受。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鬧也沒用?!彼D了頓,聲音放輕了些,“昨晚的藥很猛,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查。我沒騙你?!?/p>
陳奕恒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著他:“那你也不能……”話說到一半,又被巨大的羞恥感堵住,眼淚掉得更兇,“我以后怎么見人啊……”
尤其是怎么見楊博文。那個一直護(hù)著他的好朋友,知道他被張桂源這樣對待,會怎么想?
張桂源看著他崩潰的樣子,心底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他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背,卻被陳奕恒猛地躲開。
“別碰我!”
張桂源的手僵在半空,最終還是收了回來。他站起身:“我去給你做點(diǎn)吃的。你……自己冷靜一下?!?/p>
說完,他轉(zhuǎn)身走出臥室,輕輕帶上了門。
房間里只剩下陳奕恒一個人,他看著緊閉的房門,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蘼暲锍錆M了委屈、羞恥和茫然,像個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被子上還殘留著張桂源的雪松味,霸道地侵占著他的感官,提醒著他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陳奕恒知道,張桂源說得對,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也回不去了。
可他真的接受不了。
那個總是欺負(fù)他、跟他作對的張桂源,怎么會……怎么會變成他的Alpha?
這太荒謬了。
他抱著膝蓋,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嗓子都啞了,才漸漸停下來,只是肩膀還在一抽一抽的。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jìn)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xì)長的光帶,像一條通往未知的路。
他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樣,只知道自己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徹底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