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夏天的尾聲，也是青春的序章。明德中學的銀杏葉還沒黃，但風里已經(jīng)藏著點涼意。高一（1）班的教室在三樓，靠南，陽光斜斜地照進來，落在空著的課桌上，像一道選擇題的待填答案。

有人在等一個名字，有人在躲一段過去，有人還不知道——十七歲這一年，會因為一個眼神、一句話、一次心跳，徹底改寫人生。

（教室后門被推開，朱志鑫背著單肩包走進來）

顧念西（正擦黑板，聽到動靜，頭也不回）新同桌？進來就進來，別杵著。

朱志鑫（走近，聲音平靜）門是你關的。

顧念西（轉(zhuǎn)過身，目光直直地望過來）哦，是你。

朱志鑫（拉開椅子坐下）顧念西。

顧念西（指了指旁邊空位）坐這兒，沒人搶。

朱志鑫（把書包放下）我也沒說有人搶。

顧念西（瞥見桌洞里露出的畫筒）你也畫畫？

朱志鑫偶爾。

顧念西（輕笑）畫筒都磨出毛邊了，還“偶爾”？你上次畫的是什么？《雨夜琴聲》？

朱志鑫（抬眼）你怎么知道？

顧念西我路過琴房外走廊。畫紙從門縫里飄出來一張，我撿了，還回去了。

朱志鑫……我沒注意。

顧念西你當然沒注意。彈琴的時候耳朵里只有音符，眼里只有譜子，連我站門口五分鐘都沒發(fā)現(xiàn)。

朱志鑫（翻開課本）你什么時候開始聽我彈琴的？

顧念西從你初中在市賽彈《革命》那天。我坐在臺下第三排，鼓掌最用力的那個。

朱志鑫（抬眼）是你？

顧念西（嘴角微揚）不然你以為是誰？匿名送你花籃的“某人”？

朱志鑫（低頭，聲音輕了）我以為……是粉絲。

顧念西（歪頭）我現(xiàn)在也是粉絲。不過現(xiàn)在是同桌了，可以近水樓臺。

（窗外，左航抱著籃球趴在窗臺）

左航（沖蘇漾喊）喂！畫完沒？下午體育課單挑！

蘇漾（抱著畫板往窗臺一擱）誰怕你？輸了給我買一周奶茶！

左航（挑眉）行啊，贏了你的畫展門票給我留兩張！

蘇漾（翻白眼）你連展都沒去過，留門票干嘛？

左航裝文藝不行？我好歹也是能欣賞《雨季》的人！

蘇漾（冷笑）你連《雨季》是誰畫的都不知道吧？

左航（撓頭）……是你？

蘇漾（笑出聲）你完了，審美全靠女生尖叫判斷。

（朱志鑫翻開筆記本，顧念西瞥了一眼）

顧念西預習了？物理第三章？

朱志鑫嗯。電磁感應。

顧念西第18題你寫錯了。

朱志鑫（皺眉）哪一題？

顧念西（抽出筆，在他本子上畫了個圈）這里，你漏了方向判定。右手定則，不是左手。

朱志鑫（沉默兩秒）……你什么時候看的我作業(yè)？

顧念西昨天放學，你落在琴房了。我順手翻了翻。

朱志鑫（抬眼）你偷看我作業(yè)？

顧念西（淡淡一笑）這叫學術交流。再說了，你不是也看過我奧數(shù)卷子？全市第一，滿分。

朱志鑫（輕聲）你連這個都知道？

顧念西你連我每天六點五十到校、七點十分去琴房練聲都知道，我為什么不能知道你？

朱志鑫（停頓，聲音低）……你練的是《Aria》。

顧念西（微怔）你聽過？

朱志鑫琴房隔音差。你唱的時候，我在隔壁

顧念西那你覺得……我唱得怎么樣？

朱志鑫（合上本子，抬眼）比錄音差一點，但……更真實。

顧念西你是在夸我？

朱志鑫（淡淡）陳述事實。

（張極和林溪羽并肩走進教室）

張極（笑著）志鑫，念西，新教室還行吧？

林溪羽（背著小提琴盒，笑容清亮）我跟張極從幼兒園就同班，沒想到高中還能一塊兒報到。

顧念西（看向她琴盒）你拉小提琴？

林溪羽嗯。主修古典，副修聲樂。聽說你鋼琴彈得特別好？上次校慶的《月光》太驚艷了。

朱志鑫（輕聲）那是我彈的。

林溪羽（驚訝）啊？你就是那個“神秘鋼琴手”？我一直以為是高三學長！

顧念西（笑）他啊，低調(diào)慣了。鋼琴金獎拿了三個，名字從不上紅榜。

林溪羽（眼睛亮了）我家有架三角琴，有空可以來練。我還能陪你合奏。

顧念西（看向朱志鑫）她邀請你。

朱志鑫（輕笑）那你來，我彈給你聽。

顧念西誰要聽你彈琴？我得監(jiān)督你寫物理作業(yè)。

（張澤禹抱著作業(yè)本沖進來）

張澤禹報告！數(shù)學作業(yè)送到！

蘇新皓（跟在后面）你又遲到了。這是第五次。

張澤禹（把作業(yè)往講臺一放）我這是為班級服務！犧牲小我，成全數(shù)學課代表！

蘇新皓（無奈）下次別跑那么急，差點撞林溪羽。

張澤禹（轉(zhuǎn)頭）哎，溪羽，早??！

林溪羽早

（張澤禹湊到朱志鑫旁邊）

張澤禹學霸，昨天那道附加題你做了嗎？我卡了一晚上。

朱志鑫做了。

張澤禹答案？

朱志鑫π/4。

張澤禹……你連過程都不給我？

顧念西（從自己本子撕下一頁）給，我寫的，比他寫得清楚。

張澤禹（接過，感動）念西，你才是真女神！

朱志鑫（皺眉）她抄我的

顧念西（抬眼）我改了第三步，用了對稱積分，比你簡潔。

朱志鑫（沉默兩秒）……你確實比我快。

顧念西（笑）所以，班長競選，你上不上？

朱志鑫沒興趣。

（上課鈴響，班主任走進來）

班主任安靜！我們先選班干部——有誰想競選班長？

顧念西（舉起手）我。

朱志鑫（突然也舉起手）

全班一靜。

顧念西（轉(zhuǎn)頭看他）你不是說沒興趣？

朱志鑫（淡淡）現(xiàn)在有興趣了。

顧念西（嘴角微揚）那……祝你好運，朱志鑫同學。

朱志鑫（看著她）你才需要好運，顧念西。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