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續(xù)章·把光寫進風里】
——與正文無縫銜接，可直接續(xù)接上文
12 開學前夜的暴雨
8月31日中午，蟬聲嘶啞。天氣預報說傍晚有暴雨，我和許桐偏不信邪，騎著單車去市圖書館還最后一批參考書?；爻掏局校瑸踉茐撼?，雨點像硬幣砸在柏油路，濺起白色小花。我們躲進天橋底下，渾身濕透，卻笑得前仰后合。
“林小至，你說這是不是老天在給我們辦歡送會？”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那也太隆重了?！?/p>
雨幕里，遠處的霓虹燈變成一團團模糊的光暈。許桐掏出手機，拍了一張我們狼狽的合照，配文：
【畢業(yè)彩蛋：被暴雨攔截的準高中生?！?/p>
照片發(fā)出去不到三分鐘，點贊破了三位數(shù)。我們把雨衣疊成帽子，冒雨沖回家。那一夜，雷聲滾滾，像為即將開啟的新旅程擂鼓。
13 奶奶的小院，最后一碗綠豆湯
翌日清晨，雨過天晴，地面蒸騰起泥土的腥甜。奶奶早早起來，在灶臺前守著一鍋新煮的綠豆湯。她把湯盛進兩個搪瓷缸，缸底沉著幾顆去皮綠豆，像小小的翡翠。
“路上喝，降火?！彼f給我時，手掌覆在我手背上，溫度比湯還熱。
許桐來接我，奶奶又塞給她一包曬干的桂花：“泡茶喝，甜的。”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所謂離別，不過是把舊日的溫度裝進行囊，再帶到更遠的地方繼續(xù)發(fā)光。
14 高鐵上的三個小時
市一中在新區(qū)，離家四十公里。為了方便開學，我和許桐提前訂了同一班高鐵——G6307，二等座，連號。
列車啟動時，窗外的稻田飛速后退，像被拉長的綠色膠片。我們一人一只耳機，播放的是初中三年跑操時最愛的《孤勇者》。
許桐掏出一張A4紙，列了“高中生存指南”：
1. 軍訓記得帶防曬霜，SPF50+；
2. 宿舍床位選靠窗，方便夜讀；
3. 食堂二樓酸菜魚比一樓好吃；
4. 每月給奶奶打一次視頻電話；
5. 期末考進年級前50，就獎勵自己去海邊放煙花。
她把筆遞給我：“補充?！?/p>
我在末尾加了一句：
6. 如果走散了，就在樟樹星空下等對方，直到出現(xiàn)為止。
寫完，我們鄭重地簽上名字，再把紙折成小小方塊，塞進車票夾。列車穿過隧道，黑暗短暫吞噬視線，又驟然亮起。像極了一場提前演練的未來。
15 市一中·初見
高鐵站出口，校車排成一列，車身噴著“市一中歡迎你”的藍色字體。司機師傅幫我們把行李塞進后備箱，一路駛向校園。
校門比想象中寬，兩側種著高大的香樟，枝葉交錯，像撐起一把巨大的綠傘。
迎新學長遞給我們每人一瓶冰水，瓶身掛著小卡片：
【2024級新生，歡迎加入。】
我和許桐被分到同一棟宿舍樓，六層，她在502，我在503，門對門。
收拾完行李，我們站在走廊盡頭往下看，操場上已經有班級在軍訓彩排，口號聲此起彼伏。
許桐瞇起眼睛：“林小至，新的倒計時開始了?！?/p>
我學著她的樣子，用手比出取景框，把操場框進去：“1085天，一起跑完?！?/p>
16 軍訓十四天，太陽與月亮的輪班
軍訓第一天，太陽像被調到最大亮度。
我們穿著迷彩服，站軍姿時汗水順著袖口往下滴，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小圓點。
許桐的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一截被曬紅的鼻尖。
休息時，我們躲在樹蔭下，分一只藿香正氣水，味道苦得皺臉。
晚上九點，操場拉歌，《團結就是力量》的調子被唱得七零八落。
教官突然點名：“林至，出列！唱首歌！”
我腦子一熱，唱了《晴天》。
許桐在人群里舉著手機電筒當熒光棒，光束晃來晃去，像一顆不安分的星。
最后一天會操表演，我們班拿了第二名。
解散那一刻，所有人把帽子拋向天空，像下了一場綠色的雨。
我和許桐坐在看臺最后一排，腿酸得抬不起來，卻笑得比任何一次都放肆。
17 第一次月考，新的坐標
九月末，高中第一次月考。
考場座位按中考成績排，我和許桐被分到第一考場，前后桌。
考完最后一科，我們去食堂二樓吃酸菜魚。
魚肉鮮嫩，湯汁酸辣，我們吃到額頭冒汗。
成績出來，我年級21，她年級23。
我們擊掌：“目標前20，下次一起進！”
晚上自習室，我們占了一張靠窗的桌子，窗外是銀杏大道，葉子開始泛黃。
我把錯題本遞給她，她把我作文里的病句圈得密密麻麻。
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并排落在桌面上，像兩片連在一起的樹葉。
18 中秋晚會，月亮郵差
學校中秋晚會，各班出節(jié)目。
許桐拉著我報名，合唱《追光者》。
排練時，我們站在音樂教室最后一排，鋼琴聲一響，她忽然握住我的手。
掌心溫度透過指尖傳來，我聽見自己心跳失序。
晚會那天，舞臺燈光打下來，我們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像兩個誤闖高中的初中生。
唱到最后一句：“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著光夢游……”
臺下的熒光棒匯成星海，我在人群里看見奶奶舉著手機，屏幕亮著，像一顆遙遠的星。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來并肩不僅是兩個人的事，也是身后所有愛你的人，為你點亮的燈。
19 運動會，800米的復仇
十月運動會，高中第一次。
許桐報了800米，我報了400米。
槍響那一刻，我們像離弦的箭，沖過彎道。
最后一百米，我聽見看臺上有人喊：“林小至，加油！”
聲音熟悉得像另一個自己。
我加速，沖過終點，成績1分08秒，小組第一。
許桐800米拿了第二，比初中最好成績快了18秒。
頒獎臺上，我們肩并肩站著，獎牌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我低頭，看見獎牌背面刻著一行小字：
“愿你永遠記得奔跑的理由?！?/p>
20 期中家長會，奶奶的驚喜
期中家長會，奶奶來了。
她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藏青色對襟衫，領口別著那枚紅色五角星胸針。
班主任在臺上表揚我進步顯著，奶奶在臺下鼓掌，眼角皺紋像扇子一樣展開。
會后，奶奶塞給我一包曬干的桂花：“泡茶喝，甜的?！?/p>
我把桂花分給許桐，我們坐在教學樓后的小花園里，泡了一杯桂花烏龍。
茶香氤氳，奶奶在不遠處和班主任聊天，背影被夕陽拉得很長。
許桐突然說：“林小至，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越來越像大人了？”
我喝了一口茶，燙得直吸氣：“像不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還在繼續(xù)并肩?！?/p>
21 期末考試，雪落銀杏大道
一月，期末。
考試前一天，下了初雪。
銀杏大道被鋪成一條白色的長廊。
我和許桐在雪地里踩腳印，一串串并排延伸。
她忽然彎腰，在雪地上寫下兩個名字：
“林至許桐2027”
我蹲下來，在旁邊補了一句：
“高考必勝”
雪落在我們肩頭，像撒了一層糖霜。
考試三天，雪一直沒停。
成績出來，我年級12，她年級11。
我們站在公告欄前，雪花落在睫毛上，化成水珠。
許桐伸出手：“擊掌。”
我握住她的手：“繼續(xù)并肩?！?/p>
22 寒假，短暫的別離
寒假回家，高鐵上，我們第一次分開坐。
許桐靠窗，我在過道。
列車穿過隧道，黑暗短暫吞噬視線，又驟然亮起。
她給我發(fā)微信：
【突然有點不習慣旁邊沒有你?！?/p>
我回：
【103公里，一小時零八分，我數(shù)著隧道呢?！?/p>
下車時，雪停了，站臺上白茫茫一片。
奶奶在出口等我，手里舉著一塊牌子：
“歡迎小至回家?！?/p>
我回頭，看見許桐被媽媽抱住，
雪花落在她們肩頭，像撒了一層鹽。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并肩不僅是兩個人的事，
也是兩個家庭，兩段時光，
在同一條軌道上，緩緩靠近。
23 春回，再次出發(fā)
二月，開學。
銀杏大道冒出嫩芽，像無數(shù)只綠色小手。
我和許桐拖著行李箱，再次站在校門口。
倒計時牌已經翻到“距高考還有850天”。
我們相視一笑，像回到三年前那個夏天。
只是這一次，
我們不再害怕，不再慌張，
因為我們知道，
無論多遠的路，
只要并肩，就能走到光里。
【第七章 盛夏未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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