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留是當(dāng)今武安侯庶出第八子,武安侯此人玩的比皇帝都要花,身邊女人和孩子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
她曾聽聞坊間傳言,顧長留的母親出身青樓。
而侯府中的那些女人們同為武安侯的小妾,能比的也就只有家世背景,而顧長留的母親沈氏背后卻無一人可倚仗。
后來沈氏遭人陷害致死,顧長留在那個(gè)家里更沒有立足之處。
甚至成了供那些人玩樂的牲畜,任人踐踏,那些人丑惡的嘴臉逐漸造就了一個(gè)嗜殺成性的瘋子。
而顧長留以身犯險(xiǎn)落入淮水河,或許也只不過是他所下的一步棋,可他的這步棋,卻害了本不會卷入此紛爭的他們。
此人可憐,卻也可恨,當(dāng)年她好心好意救了他,還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他好幾個(gè)月,可他卻轉(zhuǎn)頭就將他們姊弟倆給供了出去。
野狼都做不到他這般絕情。
祁婉披了件狐裘,推開房門,悠哉悠哉地躺在了院內(nèi)的躺椅上,還時(shí)不時(shí)逗著趴在她身旁的“飯桶”。
“飯桶”是柳姨前幾年在橋底撿回來的一只渾身雪白的狗,因?yàn)樗执粲稚碉埩窟€忒大,柳姨就給它取名叫飯桶。
“笙笙姐,你看天氣這么暖,我爹娘又剛好不在家,我們?nèi)メ烎~吧!”
江羨趴在石墻上看著院內(nèi)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逗著飯桶的祁婉。
柳莊與江家院子只有一墻之隔,但這一堵墻卻很高。
祁婉只覺得江羨上輩子八成是一只猴,幾丈高的樹說爬就爬,就連爬墻都成了家常便飯。
他爹娘怕他出事,就成天將他關(guān)在院子里,不讓他出門。
祁婉擺了擺手:“不去。”
怎么今天一個(gè)兩個(gè)的,都喚她去釣魚?
“為何不去?笙笙姐,你就跟我去嘛,我釣到的魚一半都給你,成不成?”
“不去不去?!逼钔翊蛑?,懶散的開口道:“你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待在家里吧,小心我告訴江嬸嬸你又爬墻偷窺我,看她不打斷你的腿。”
江羨聞言絲毫不慌,他改趴為坐,悠哉悠哉的坐在石墻上晃著他的兩條腿,“誰讓笙笙姐你長得這么好看啊,我都跟我娘說了,等我長大了,一定要謀個(gè)能保護(hù)笙笙姐的大官,然后八抬大轎,十里紅妝,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娶你進(jìn)門,我還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江羨把這世間最漂亮的姑娘娶進(jìn)了門!”
祁婉沒有說話,俯身抱起了趴在一旁的飯桶放在自己臉上,擋住了刺眼的陽光,也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過去,江羨的確娶了她,卻并沒有什么八抬大轎,十里紅妝,有的只是來自于他無窮無盡的恨意。
“你說了有屁用,我嫁給飯桶?!?/p>
她說完,握起飯桶的兩只毛絨絨爪子就把自己的耳朵給堵了起來。
和煦的陽光透過院子里的那棵桃樹落在了一人一狗的身上,飯桶就這么安安靜靜的趴在她臉上同她一起的睡了過去。
醒來時(shí)已是晌午。
她的身上還多了一個(gè)小毯子,原先空落落的衣架上也掛滿了五顏六色的衣裳,身旁的小桌上也擺上了一盤桃花酥。
祁婉伸手拿了兩塊,一塊塞進(jìn)了自己嘴里,一塊給了飯桶。
一人一狗正吃的津津有味時(shí),突然就聽廚房“砰”的一聲,霎時(shí)間濃煙滾滾,像是有人把爆竹當(dāng)菜炒了似的,但祁婉不用想都知道,能把廚房“炸”了的人,只有柳姨。
還沒等她過去,就聽祁云璟捂著鼻子擱里面喊道:“柳姨,這團(tuán)黑糊糊的是什么?怎么還有毛???是你新研制的碳丸子嗎?”
“去去去!什么碳丸子?這是你柳叔剛打回來的野雞?!?/p>
祁云璟聞言,頓時(shí)像是被雷擊得外焦里嫩,頭冒青煙,他顛聲道:“我的雞?。?!我的烤雞就這么沒了啊??!”
祁婉剛走到玄關(guān),就看見祁云璟灰溜溜的竄了出來,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去。
祁婉喊住他:“你干嘛去???”
“去江哥哥家蹭飯?!?/p>
他說完,頭也沒回的跑了。
“這孩子,我不是只做了一半嘛,再說你們柳叔去集市上買菜去了,我尋思著他這一天也挺忙的,這雞我就幫忙煮了嘛。”
祁婉揉了揉眉,別人做飯要銀子,她做飯這是要命啊。
在祁婉記憶中,柳姨做的東西已經(jīng)不能用“難吃”兩個(gè)字來形容了,那簡直是要命。
但是柳姨做的桃花酥,卻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東西。
“笙笙,快過來嘗嘗柳姨做的爆焦雞丸?!?/p>
祁婉:“…………”
她還沒來得及胡亂編個(gè)理由跑出去,就被柳姨硬塞了一個(gè),這黑糊糊的東西她是一點(diǎn)也嘗不出有雞的味道,雞毛倒是吃出了不少,又咸又酸又苦,還伴著一股子焦味,真不愧是“爆焦”。
柳姨一臉期待地問:“怎么樣?好吃嗎?”
這玩意兒咽下去,又要拉好幾天肚子了。
她不敢咽,扭頭跑出去吐在了泥地里,這東西就連螞蟻聞了都繞道。
嘴里殘留的怪味驅(qū)之不散,她旋即又舀了一勺水漱口,正漱著,就聽廚房那邊傳來一陣嘔吐聲,八成是柳姨知道自己的爆焦雞丸有多“好吃”了。
她本以為柳姨會把這菜給倒掉,結(jié)果下一刻這菜出現(xiàn)在了飯桶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