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默將水杯放回桌上，看著還在回味《青鳥》旋律的山本幽斗，忽然開口：“剛才那首算我送你的，現(xiàn)在該你回禮了?！?/p>

山本幽斗抬眼，眼里帶著詢問，像是在問“要做什么”。

“唱首歌吧?！标惓罂苛丝?，語氣帶著點不容置疑的篤定，“《感恩的心》，用中文唱，唱給我聽。”

山本幽斗明顯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些局促。他中文雖在學，唱中文歌卻還是頭一遭，尤其這歌名帶著的重量，讓他下意識想退縮：“我……中文發(fā)音還不太準，會不會唱得很奇怪？”

“沒關系。”陳楚默打斷他，目光落在他身上，“我要聽的不是技巧，是意思?！?/p>

山本幽斗攥了攥手心，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他清了清嗓子，努力回憶著歌詞的發(fā)音，旋律起時，聲音還有些發(fā)緊：“我來自偶然，像一顆塵土……”

咬字確實生澀，有些音節(jié)甚至帶著明顯的日語腔調(diào)，“塵土”的“土”發(fā)成了平舌，“命運”的“運”調(diào)子也偏了。但他唱得格外認真，眼睛看著陳楚默，像是在把每個字都捧出來，生怕傳達錯了意思。

“感恩的心，感謝有你，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唱到副歌部分，他的聲音穩(wěn)了些，雖然依舊不流暢，卻能聽出那份笨拙的真誠。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臉上，和服的領口沾了點灰塵，是這些天擠地鐵時蹭到的，此刻卻讓他少了些皇室的疏離，多了些普通人的鮮活。

陳楚默沒說話，只是靜靜聽著。他想起第一次見山本幽斗時，對方穿著精致的振袖，帶著皇室的矜持，而現(xiàn)在，這個唱著中文歌、發(fā)音磕磕絆絆的少年，眼里沒有了身份的枷鎖，只有純粹的認真。

歌聲落下時，房間里靜了幾秒。山本幽斗有些緊張地看著陳楚默，手指絞著衣角：“是不是……很難聽？”

陳楚默忽然笑了，那笑意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真切：“比我想象中好?！彼酒鹕?，拿起桌上的背包，“走吧，去機場?！?/p>

山本幽斗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快步跟上。他知道，這首歌或許唱得不好，但至少，他把心里那份說不出的感謝，用最直接的方式唱了出來——感謝這個總對他冷著臉的陳哥哥，沒讓他困在過去的泥沼里，也讓他明白，有些心意，真的能跨過語言和國界。

走廊里的風帶著櫻花的香，遠遠傳來機場廣播的聲音，像是在催促著一場新的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