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異能第二次進化時,我正在給防空洞的草莓苗澆水。
指尖觸到葉片的瞬間,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不是異能透支的酸麻,是像被細針穿刺的銳痛。緊接著,大腦里白茫茫的空間突然泛起漣漪,原本整齊堆放的物資開始晃動,最底層的罐頭盒“啪”地裂開,暗紅色的汁液滲出來,在空間地面上漫開,像一灘凝固的血。
“怎么了?”母親注意到我的臉色,放下手里的毛衣走過來,“是不是空間又出問題了?”
我搖搖頭,試圖穩(wěn)住心神,那刺痛卻順著手臂往上爬,鉆進太陽穴。眼前突然閃過一串破碎的畫面:學(xué)校操場的旗桿倒在地上,斷口處插著一把生銹的匕首;父親的鋼管卡在鐵門縫隙里,上面的鐵銹被血染成深褐色;阿默的女孩們圍成圈,背對著我們,肩膀在發(fā)抖……畫面的最后,是安安的兔子玩偶掉在地上,耳朵被踩爛了一半。
“頭好暈……”我扶住墻壁,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流。那些畫面太真實了,真實得像親身經(jīng)歷過,連鐵銹的腥味、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都清晰可聞。
“你看見什么了?”阿默突然開口,他正蹲在發(fā)電機旁檢查線路,此刻卻轉(zhuǎn)過身,灰色的眼睛里滿是警惕,“是不是……不好的事?”
我把畫面碎片拼起來,聲音發(fā)顫:“我們不能去那個學(xué)?;亍Hチ?,會有人受傷?!?/p>
父親皺起眉:“就憑一個幻覺?”他顯然不信——在末日里,“預(yù)感”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活下去要靠鋼管和異能。
“不是幻覺?!蔽易プ∷氖滞?,掌心的刺痛還在,“爸,你會被鐵門困住,阿默的人會被圍攻,安安的玩偶會被毀掉……”
安安聽到“玩偶”兩個字,立刻抱緊懷里的兔子:“我的兔子不會壞!”
母親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她的指尖帶著熟悉的溫度:“小蕓的異能,可能不止儲物?!彼聪虬⒛?,“你還記得上一世嗎?有沒有人同時擁有空間和預(yù)知能力?”
阿默沉默了很久,搖了搖頭:“異能者大多只覺醒一種能力,兩種并存的……我只在傳說里聽過。”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發(fā)白的臉上,“但那些畫面,未必是注定的。或許……空間在給你預(yù)警?!?/p>
那天下午,我們投票決定是否去學(xué)?;?。父親堅持要去——“萬一他們真有干凈的水呢?”阿閃阿電也想去看看,覺得能找到更多孩子一起玩。反對的只有我、母親和阿默。
“我有個辦法。”母親突然說,“我用回溯異能跟著去,一旦出事,立刻倒回出發(fā)前。”她的腕上,那道紫痕還沒消退,卻語氣堅定,“不能因為未知的危險,就放棄可能的生機?!?/p>
我看著她,突然想起那些畫面里沒有母親——或許她的回溯,真的能改變結(jié)局。
出發(fā)前,我把安安的兔子玩偶收進空間最深處,又往父親的防護服內(nèi)側(cè)縫了塊鉛板,里面藏著空間里最鋒利的匕首?!叭绻嫦衲阏f的那樣,”父親拍了拍我的手,“就靠它了?!?/p>
阿默讓小雅和兩個恢復(fù)較好的女孩留在防空洞,其余人跟著出發(fā)。“萬一我們回不來,”他低聲對小雅說,“照顧好草莓苗。”小雅沒說話,只是把一塊磨尖的鐵片塞進他手里。
走出防空洞時,鉛灰色的天空開始飄起細雨,輻射塵混在雨里,落在防護服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我的掌心又開始刺痛,大腦里的畫面再次浮現(xiàn),這一次,我看清了旗桿下的人影——是那個帶我們來的領(lǐng)頭男人,他手里握著槍,正對著父親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