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帶著點夏初的暖意，小宇剛推開晚香居的木門，就被院角的動靜吸引——李大爺正蹲在空地上，手里拿著小鋤頭翻土，旁邊的竹筐里放著幾株帶著泥土的小苗，葉子嫩得像翡翠，莖稈細細的卻透著韌勁。

“李大爺，這是什么苗呀？”小宇光著腳跑過去，蹲在筐邊戳了戳小苗的葉子。李大爺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是茄子苗和辣椒苗，春末栽下去，夏天就能結(jié)茄子、辣椒，到時候給你做油燜茄子、炒辣椒，香得很！”

“能結(jié)好多嗎？”小宇眼睛一亮，看著筐里的小苗，伸手想抱，卻被李大爺攔?。骸靶⌒狞c，苗嫩得很，碰斷了就活不成了。栽菜苗得先把土翻松，再挖小坑，把苗放進去，蓋土的時候要輕輕按，不能太用力?！?/p>

說著，李大爺拿起小鋤頭，在空地上劃出幾道淺溝，又用手指挖了個拳頭大的小坑：“你來試試挖坑？要挖得深淺正好，太深苗會悶，太淺根扎不穩(wěn)。”小宇接過小鋤頭，學著李大爺?shù)臉幼油诳?，剛開始坑要么太深要么太淺，蘇然走過來，握著他的手調(diào)整力度：“手腕輕輕往下壓，挖到能放進苗根就行，慢慢來?！?/p>

沒一會兒，小宇挖好了一排小坑，李大爺把茄子苗放進坑里，小宇趕緊幫忙蓋土，手指輕輕把土按實：“這樣苗就不會倒了吧？”“對嘍！”李大爺笑著點頭，“蓋完土還得澆點水，叫‘定根水’，能讓苗更快適應(yīng)新土?！?/p>

小宇拎著小水壺，小心翼翼地給每株苗澆水，水流細細的，順著泥土滲下去，小苗的葉子立刻精神起來，挺直了腰桿。林硯秋背著畫板過來，看到這一幕，立刻拿出畫筆：“這栽菜苗的樣子真好看，綠油油的苗配著新翻的土，正好畫進春末的畫里?！彼谑^上，筆尖快速勾勒，小宇澆水的姿勢、李大爺扶苗的動作，還有蘇然遞水壺的模樣，都被細細描進畫紙。

這時，院外傳來一陣“嗡嗡”聲，小宇抬頭一看，院外的老槐樹上掛滿了雪白的槐花，像一串串小鈴鐺，風一吹，花瓣飄下來，落在院子里，還帶著淡淡的甜香?！盎被?！是槐花！”小宇扔下水壺，跑出去撿槐花，雪白的花瓣落在他的手心里，軟乎乎的，聞著香香的。

張媽端著竹籃從廚房出來，看到滿地的槐花，眼睛一亮：“喲，槐花開得正好！這槐花能做糕、能煮粥，還能拌涼菜，今天中午就做槐花糕！”她拿起竹籃，踮著腳摘槐花枝，小宇趕緊跑過去幫忙：“張媽，我來摘！我夠得著低的枝！”

他踮著腳，伸手夠到最低的槐花枝，輕輕一捋，雪白的槐花就落進竹籃里，花瓣上還沾著露水，亮晶晶的。蘇然也過來幫忙，踮著腳摘高處的槐花，林硯秋則把畫板挪到槐樹下，對著滿樹的槐花寫生：“這槐花雪白雪白的，配著綠葉，畫出來肯定好看?！?/p>

陳老師拿著書從屋里出來，聞到槐花的香味，也湊過來：“‘槐花雨潤新秋地，桐葉風翻欲夜天’，這春末的槐花，倒是比秋天的更有韻味?！彼贸黾埞P，一邊看小宇摘槐花，一邊寫詩句：“‘稚子捋花盈竹籃，老槐垂雪落庭前’，正好寫照。”

不一會兒，竹籃就裝滿了槐花，張媽把槐花倒進清水里，加了點面粉攪拌：“用面粉洗一洗，能把槐花上的小蟲子洗掉?！彼严春玫幕被〒瞥鰜恚馗伤?，放進面盆里，加了糯米粉、白糖和清水，揉成軟軟的面團，再分成小劑子，放進模具里壓成圓形，上面還印著小小的槐花圖案，上鍋蒸。

小宇趴在灶臺邊，盯著蒸籠，鼻子湊過去聞：“好香呀！比豌豆糕還香！”張媽笑著拍了拍他的頭：“別急，蒸一刻鐘就好，等會兒讓你先嘗第一塊?！?/p>

蒸槐花糕的時候，李大爺和蘇然已經(jīng)把菜苗都栽好了，小宇跑過去看，茄子苗和辣椒苗整整齊齊地站在空地上，葉子在陽光下閃著光。他蹲下來，輕輕摸了摸茄子苗的葉子：“小茄子苗，你們要快點長，夏天我等著吃茄子呢！”

這時，蒸籠的蓋子“噗”地冒起了熱氣，張媽掀開蓋子，一股甜香撲面而來——槐花糕雪白雪白的，上面的槐花圖案清晰可見，咬一口，軟糯香甜，帶著槐花的清香，一點也不膩。小宇拿起一塊，遞給李大爺：“李大爺，你嘗嘗，好好吃！”

街坊們也聞著香味過來了，趙嬸拿起一塊槐花糕，贊不絕口：“張媽這手藝真是絕了！這槐花糕比城里賣的還好吃！”趙叔則蹲在菜苗旁，看著栽好的茄子苗和辣椒苗：“今年的菜苗栽得早，夏天肯定能早早吃上新鮮菜，到時候咱們還來晚香居蹭飯！”

小宇坐在槐樹下，手里拿著槐花糕，看著滿樹的槐花，又看了看院角的菜苗，心里甜甜的。風一吹，槐花花瓣飄落在他的頭發(fā)上，他伸手接住，放在嘴邊輕輕一吹，花瓣飄向菜苗的方向。他悄悄對菜苗說：“你們要好好長，等夏天槐花落了，你們就結(jié)茄子、辣椒，到時候咱們一起吃槐花糕的余味，好不好？”

陽光透過槐樹葉，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槐花的甜香、菜苗的嫩味，還有街坊們的笑聲，混在一起，成了晚香居春末最溫柔的味道。日子就像這慢慢生長的菜苗，帶著甜甜的盼頭，一點點朝著夏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