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婭還記得,那時的陽光穿過高窗,在江隨安烏黑的卷發(fā)上鍍了一層模糊的金邊。黑發(fā)少女眼中的警惕如同潮水般褪去,快得讓人心驚。那只伸向武器的手極其自然地收了回來,臉上立刻又掛了滴水不漏的笑:“哎呀,原來是修斯先生的妹妹!辛西婭小姐,初次見面,久仰久仰——”
——刻意將重音放在“初次見面”上。
沐浴著似乎完全在狀況外的哥哥“哎呀辛西婭不要害羞嘛快點和同齡人問好呀”的鼓勵目光,辛西婭只得也假笑著打了招呼。從那時起江隨安對她的稱呼就從“修斯小姐”變成了“辛西婭小姐”以及“辛西婭”。
后來她向莫拉打聽江隨安,哥哥的反應很平淡,只是說是在酒吧里認識的小姑娘,上來和他搭訕,得知他喜歡油畫后對此很感興趣,于是他就把對方帶到自己的畫室里來欣賞畫作了。
“……就這樣?”
“就這樣啊?!?/p>
天啊,哥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比我大九歲,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六了吧……所以你去酒吧真是純喝酒啊?這樣純潔真的對嗎?
后來她找到機會“私下”詢問江隨安,也得到了差不多的回答——當然聽起來要更輕浮和不正經(jīng)的多。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看到了長相對自己胃口的帥哥不妨去想個辦法約他上床——這是江隨安的座右銘,結(jié)果很不幸遇到了莫拉·修斯。
“‘你也喜歡油畫嗎,小姐?哎呀,真巧,我那邊正好有很多,也有我自己畫的,你想去看看嗎?’這樣的話和‘我家貓會后空翻,你想不想來看一下’也沒什么區(qū)別了吧?于是我就去了,畢竟修斯先生確實是位很帥氣很有魅力的先生呢——結(jié)果你那位親愛的哥哥真的給我講了一宿的繪畫。”……已經(jīng)過去了快一年,但當時那家伙應該就是這么說的,哭笑不得的表情辛西婭至今仍然記憶猶新。我哥哥是個不解風情的鋼鐵直男真是對不起了啊……
放在口袋里的懷表震了震,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莫拉嗎?
掏出來看一下,遺憾地發(fā)現(xiàn)并不是。
“喂,歐陽小姐?有什么事?”
“有個危險分子在你家附近出現(xiàn)過,還帶著瓦倫斯的弟弟,這兩天艾弗拉正在那一帶搜查?!币粋€梳低馬尾、戴眼鏡的黑發(fā)女子的臉從表盤上浮現(xiàn)出來,“別擔心,修斯,他們沒有特別懷疑過你,我也沒讓他們靠近你家?!?/p>
“那就好?!毙廖鲖I站起身,一只手舉著懷表,另一只手扶著額頭,“放心,那人不在我那兒?!?/p>
“我知道,”歐陽雅哈哈笑了兩聲,“只是告訴你一聲?!?/p>
“多謝了……啊,歐陽小姐,好久沒見,你是不是又胖了?”
“……沒有別的事的話就先這樣吧?!睂Ψ降哪橀W了閃,消失了,顯然是無語地切斷了通訊。紫衣少女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合上了懷表的蓋子,重又扔回口袋里。
嗯……這個消息來的倒是不錯,如果沒有她在艾弗拉的這層關(guān)系,江隨安一定會有大麻煩的。
考慮到江隨安的能力,能賣她一個人情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五年時間可不短呢……辛西婭·修斯無所事事地盯著天花板,這樣想著,愉快地笑了。她相信這個人情將來定能帶來不錯的回報,為此忍受那只輕浮的花孔雀當自己幾個月的室友,其實也未嘗不可。
身旁沉睡的金發(fā)男孩在扶手椅上拱了兩下,發(fā)出幾聲哼哼。辛西婭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男孩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這會兒,外面的世界里,應該快要日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