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體育課,自由活動的哨聲剛響,許池聽就被云雨拉著往籃球場跑。
“快點(diǎn)快點(diǎn),江瑞他們班今天跟(2)班打練習(xí)賽,去晚了就沒好位置了!”云雨跑得飛快,馬尾辮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許池聽被她拽得踉蹌了幾步,心里有點(diǎn)小期待,又有點(diǎn)小緊張。自從上次被籃球“誤傷”后,她就再也沒敢靠近籃球場,每次路過都繞著走,生怕再遇到楊鑫霖。
“我、我們還是去那邊打羽毛球吧?”許池聽試圖掙扎一下。
“打什么羽毛球啊,多沒意思?!痹朴瓴挥煞终f地把她拉到籃球場邊的看臺坐下,“你看那邊,楊鑫霖也在!”
許池聽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心臟猛地一跳。
楊鑫霖果然在場上,還是穿著那件黑色的7號球衣,正在和隊友們做熱身運(yùn)動。他的動作舒展而有力,手臂高高舉起,指尖幾乎能碰到籃筐,陽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你看你看,他剛才是不是往這邊看了?”云雨激動地拍著許池聽的胳膊。
許池聽慌忙低下頭,假裝整理鞋帶,心臟砰砰直跳:“沒、沒有吧……”
“怎么沒有!我都看見了!”云雨篤定地說,“他肯定是在看你!”
許池聽的臉有點(diǎn)紅,沒說話,心里卻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比賽很快開始了。楊鑫霖的表現(xiàn)依舊很出色,運(yùn)球、傳球、投籃,每一個動作都干凈利落,引得場邊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許池聽坐在看臺上,表面上裝作漫不經(jīng)心,其實(shí)眼睛一直沒離開過他的身影。
他跑步的時候,球衣會被風(fēng)吹起來,露出平坦的小腹;他跳躍的時候,雙腿肌肉緊繃,像蓄勢待發(fā)的彈簧;他進(jìn)球后,會和隊友擊掌,嘴角會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雖然很快就消失了,但依舊看得許池聽心跳加速。
“他今天狀態(tài)真好?!痹朴暌贿吙兄O果,一邊說,“江瑞那家伙,根本不是他的對手?!?/p>
許池聽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有點(diǎn)小小的得意,好像楊鑫霖打得好,跟她有關(guān)系似的。
中場休息的時候,球員們都下場喝水休息。楊鑫霖拿起毛巾擦著汗,走到場邊的臺階坐下,離許池聽她們坐的看臺不遠(yuǎn)。
許池聽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往云雨身后縮了縮。
“你躲什么???”云雨不解地問。
“沒、沒什么。”許池聽的聲音有點(diǎn)發(fā)緊。
就在這時,一個籃球滾到了許池聽的腳邊,是剛才楊鑫霖扔過來的。
許池聽的身體瞬間僵住,看著腳邊的籃球,又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楊鑫霖,不知道該怎么辦。
“幫我撿一下,謝謝?!睏铞瘟氐穆曇魝鱽?,清冽而平靜。
許池聽的大腦“嗡”的一聲,徹底宕機(jī)了。
她看著楊鑫霖,他也在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好像只是在讓一個陌生人幫忙撿球而已??稍S池聽的心里,卻像有無數(shù)只小鹿在亂撞,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快去?。 痹朴暝谂赃呁屏怂话?。
許池聽深吸一口氣,彎下腰,撿起了腳邊的籃球?;@球有點(diǎn)沉,還帶著陽光的溫度,和楊鑫霖手心的溫度很像。
她抱著籃球,慢慢地走下看臺,走到楊鑫霖面前,把球遞給他,聲音小得像蚊子叫:“給、給你。”
楊鑫霖接過籃球,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兩人都像被燙到一樣縮回了手。
“謝謝。”他說。
“不、不客氣?!痹S池聽的臉?biāo)查g爆紅,轉(zhuǎn)身就想跑。
“許池聽。”楊鑫霖忽然喊住她。
她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心臟還在砰砰直跳,腦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上次……嚇到你了吧?”他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
許池聽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提起上次的事。她搖了搖頭,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是說不出話來。
楊鑫霖看著她僵硬的背影,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下次小心點(diǎn)。”
“哦……”許池聽終于擠出一個字,然后像逃一樣跑回了看臺,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怎么樣怎么樣?”云雨湊過來,一臉八卦,“他跟你說什么了?”
“沒、沒什么?!痹S池聽的臉還在發(fā)燙,“就、就是謝謝我撿球?!?/p>
“真的?”云雨顯然不信,“我看他跟你說了好一會兒呢?!?/p>
“真的!”許池聽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快看,比賽要開始了?!?/p>
下半場的比賽開始了,許池聽卻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剛才和楊鑫霖短暫的對話,像放電影一樣在她腦子里回放——他的聲音,他的眼神,他碰到她手指時的觸感,都清晰得像就在眼前。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話。
雖然很短,雖然她緊張得像個傻子,雖然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但這已經(jīng)足夠了。
足夠讓她在接下來的一整天里,都像泡在蜜罐里一樣,甜得發(fā)暈。
比賽結(jié)束的時候,(2)班贏了。楊鑫霖和隊友們擊掌慶祝,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看臺,和許池聽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許池聽的心跳又漏了一拍,慌忙低下頭。
等她再抬起頭的時候,楊鑫霖已經(jīng)離開了籃球場,只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走吧,該回教室了?!痹朴昀死母觳病?/p>
“嗯。”許池聽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她往教室走。
陽光依舊很好,風(fēng)里帶著青草的香氣。許池聽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忽然覺得,體育課好像也沒那么難熬了。
至少,她和他之間,不再是完全陌生的了。
至少,他們說上話了。
至少,她知道了,他其實(shí)也不是那么高冷,他會記得自己,會跟自己說“謝謝”,會跟自己道歉。
這些小小的進(jìn)展,像一顆顆星星,在她心里慢慢匯聚成一片璀璨的星空。